言暖毫无压力的划着船桨。她出生在俄罗斯与中国的交界处,有四分之一的中国血统和俄罗斯血统。她的母亲是乌克兰人和俄罗斯人的混血。而且初中的时候投掷铅球都是得满分的,从未失手。
她不知划了多久,不知疲倦。
渐渐地她也累了。
言暖看着他深邃的脸:“你叫什么名字?”
这张脸真是完美的比例,挺拔的鼻梁也是养眼。
骨头长得真好。
他反问:“你呢?”
言暖笑了笑道:“我叫言暖”
他道:“阿九。”阿九,是他的排行。
船的速度变慢了一些。
阿九不知道从哪里掏出一支萧。
言暖问道:“哪来的?”
阿九道:“就在你刚才默默望天的时候。”
他从几件穿过衣服里找到的。还有他自己的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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船上传来一阵悠扬的笛声,空灵深远,穿透灵魂。
言暖看见了,高原上面鹰击长空,风吹绿波荡漾。
他在吹给谁听?为何又那么哀痛?究竟发生了什么事,他会沦落自此?
言暖抿唇不语,不经意间松了手中的船桨:“骨笛……”
她快速紧紧地抓住船桨,有条不紊的划着。
笛声惊起一排飞鸟,划破天空,隐没云端。
言暖忍不住回想自己七岁时写的那首诗。
“那年当初年少,
大雪下了三尺厚。
白鸟,白烟,白云,白桦林,
阿妈叫我回家啊,
不回啊,不回啊。
白房子慢慢建起来,
我要等我的小情郎。”
父亲看了看,什么都没说,就揉揉自己的头。
母亲用俄文讲道:“你长大了,我给你的小情郎看。”
言暖还笑嘻嘻地望着他们。
不知道父母怎样了……
言暖有些难过,想家。
阿九敏锐地发现她的情绪变化,吹的歌谣停下,沉默地盯着她:“想家了,是吗?”
沙哑的声音,把她拉回现实。
她的眼神有些暗淡,点了点头。
突然来到这,不知道导师、同学会不会担心,父母有没有收到自己不见的消息。会不会哭得睡不着觉,食不下咽?
大中午的,温度挺合适。可她觉得有些冷,把身上衣服裹得更紧了。
如今身处异乡,又该何去何从?
阿九的身影,一如既往坚硬不屈。
他的影子在树影下,忽明忽暗。
船停了。
船桨放在后边的船尾上。
言暖低头不语,把自己深深的埋在膝盖里,阿九感觉她的身子有些发颤。
阿九觉得不对劲,声音沙哑,一只手像铁紧抓住她的下巴,言暖挣扎着把他的手甩开,怎么甩也甩不动。
她泪眼婆娑,双眼红肿地望着他冰冷的脸庞,眼泪在不停不停地流下来,像开了闸的的洪水。
她使劲吸了吸鼻子,想让眼泪停下来:“阿九,我已经没有家了。”
眼泪流得更猛烈了。
此刻她无声哭泣,努力让自己不发出声,像是一个人失去了声音。
没有家了……有家也不能回。
阿九突然抱住了她,“别哭了。”
言暖的嘴唇咬得出血,硬生生地把所有的泪水给忍住了。
她不能哭,她要坚强,她倒下了,就没有人来照顾她了,就算以后再以机会回去,也没用了。
言暖默默地推开他,缓缓地摇起了船桨。
阿九一只手抓住杆:“等一下。我们休息一下。”
言暖没有勉强,从背包里翻出一袋东西,十分装好的粮食。
高热量,只管饱。
她耐心的撕开包装,把干粮分成一小块一小块,为了避免浪费。估计了一下他的饭量,多拿了两片维生素给他。
体力活主要是她干,但他的手受伤了,加上十五天不运动,阿九比较难恢复。
虽然河里有鱼。
吃到一半言暖问:“会不会有鳄鱼啊?”
阿九点点头:“这几天遇见的可能性不大。有雨。”
“按照这样的速度,多少天能到?”言暖翻出她画的地图,给阿九看。这是依据那个华贵夫人给的图,拓写的。
她画图有天赋。
阿九紧紧抿唇不语,思考一下:“十三天后。运气好的话,五天。”
言暖倒是无所谓,她也没有什么急事,不过这么多天不能洗澡挺难熬的。
她看了看手中的太阳能手表,下午三点四十分。
有一阵大风吹过来,省了不少力气。
太阳西沉的时候,他们上了岸。
几间破败的村落,荒无人烟。
船上漏水,他们升起来袅袅炊烟,烤着湿漉漉的外衣。防水物件必要时候也要保持干燥。
生火做饭,烤着地里拔来的红薯。
言暖打开便携水桶,帮阿九洗了头,他自己下河洗了澡。
她就在房间里洗,水是从河里提上来的。
言暖的衣服足够暖,晚上点着火,更不用盖被子。
她默默地看着阿九望着远处夕阳的背景,好安心。
幸好是两人一起同行,一个人呢?
她真是不知道天高地厚啊。
他依旧沉默寡言。
可她莫名有了一种归属感。
为什么呐?
她也不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