酒店走廊,两人一前一后走着,安静的空间,只听见鞋底摩擦地面的声音,颜汐像个受气的小媳妇似的跟在魂魄的身后。
颜汐纠结的抬头望向魂魄高冷的背影,腹诽:这个人是钢铁做的吗?怎么一点表情都没有,整天摆着一样扑克牌脸,跟谁欠他几百万似的,真是个冷漠的男人,想着不觉摇了摇头。
古代的魂魄倒是嬉皮笑脸吊儿郎当的,还整天逗自己,时不时还要出点新花样倒腾倒腾,跟口井似的。
【你很有做小偷的潜质。】
【彼此彼此,你进将军府跟进茅厕一样来去自如。】
【不要说的这般难听,什么茅厕,该是无人境地才是。】
【你,你胡说八道什么啊,我哪里很想要,谁叫你脱衣服误导人家的。】
【那样说,你已经准备好了?】
【我,你,你胡说。】
【汐儿,你怎么说话都语无伦次了呢,来,让为夫好好疼疼你。】
想起和魂魄在一起的日子,颜汐不觉笑出了声,和颜悦色烟花灿烂,好怀念与他在一起的时光,哪怕是最痛苦的时候他们也是在一起的。
哪像现在近在咫尺,远在天涯。
回忆如潮水般肆无忌惮的在颜汐的脑海里波涛汹涌,当爱情来临,当然也是快乐的,但是,这种快乐是要付出代价的,失望,伤痛,离别,从此以后,人生不再纯粹,而避免失望的最好办法,就是不寄希望于任何人,任何事。
颜汐哽咽着捂着心慢慢的停住脚步,泪水顺着脸颊滑落,颜汐怔怔的伸出左手挡住自己的左眼。
氤氲泪珠的右眼,迷糊又清晰了前方挺拔冷漠的背影,辗转滴落在捂着心脏口的手背上,一滴一滴又一滴。
回忆,真的能让一个人变成神经病,前一秒,还是嘴角微扬,这一秒,却湿润了眼眶。
颜汐很想告诉自己,也想告诫自己,前面的男人不是他,不是深爱着她的魂魄,仅是脸相似的两个人而已。
可是,又怎么会不是他,他是魂魄啊,真真实实的魂魄,活在她身边的魂魄啊,她怎么说服自己说他不是。
【魄,我在A市等你!——云沁】
头皮像炸开似的疼了起来,模糊了眼前的身影,颜汐摇着头痛苦的闭上眼睛,挣扎着想从回忆里挣脱出来。
一个人最好记性不要太好,回忆越多,幸福感越少。
身后突然没了动静,魂魄不觉停下脚步转过身。
蹙眉。
魂魄头疼的用左手捏着额角,右手食指下意识扯松领口处的领带,她这又是怎么了?
不远处,颜汐正痛苦的闭着眼睛,精致又苍白的脸庞还挂着晶莹的泪珠,整个人像是被伤透了,充满了绝望。
魂魄冷着脸撇过颜汐,这个女人是水做的?
女人真麻烦。
魂魄压着火气抬起长腿迈着步子,往颜汐身边走去。
【天都亮了,你准备哭到什么时候?】
突如其来的声音把颜汐吓了一跳,同时也止住了她止也止不住的泪水,颜汐泪眼朦胧的睁开双眼,一大片阴影覆盖在颜汐头顶上方。
脑子一时间清醒过来,后一秒又痴迷的望着眼前的男人。
【魂魄——】
颜汐迷离的眯着眼,声音糯糯的呓语,精致的小脸因委屈而皱到了一起,眼前的男人,熟悉的五官,熟悉的声音,熟悉的味道。
是他,是他,一定是他!
【你是魂魄对不对,对不对,对不对——】
颜汐痛苦又挣扎露出一丝期盼,双手用力的握着魂魄的胳膊颤抖,极力又倔强的认定他就是她心中所想,所念的那个人,而非他人。
魂魄居高临下的凝视颜汐激动又期待的眼神,她突如其来的情绪让他觉得很不舒服,加上她以前经常又哭又笑神神叨叨的模样,魂魄的脸不觉黑了下来,整个人散发着冰冷的气息。
魂魄愠怒的用手松开胳膊上因激动而颤抖的双手,不为所动的背过身,徒留一个冰冷的背影。
【我会帮你预约心理专家。】
颜汐娟秀的眉宇深深的揪在一起,错愕凝视眼前男人留给她的冷漠背影,一口气提到了嗓子眼,颜汐屏着呼吸,整个身体剧烈的颤抖而发冷,僵硬在空中的双手还保持着原来的模样。
呵——颜汐皱着眉流着泪,原来在他心里,她就是一个神经病!
闭上眼深呼吸,心绞着般痛得无以复加。
颜汐叹了口气又痴痴的笑起来,收回僵硬的双手,擦掉脸上恼人的泪水。
颜汐,你真是一个傻瓜,一个彻头彻尾的大傻瓜。
非让现实给你一巴掌,你才知道疼。
其实,一个人爱不爱你,是能够感觉到,而且这种感觉相当真切和准确,不用骗自己,更不用勉强自己。
走廊的尽头,早已没有了他的身影,颜汐绝望的拖着疲惫的身体走在偌大的走廊里,陌生的空间,让人觉得无助害怕。
按电视里的剧情来说,她刚刚就该晕过去,然后男主抱着女主去医院悉心的照料一番,或者来场倾盆大雨浇个透,颜汐无辜的环顾四周,周围不是密密麻麻的房间门,就是一条走廊,抬头一堵厚厚的墙堵得严实。
颜汐委屈的扁着小嘴,同时也觉得自己像极神经病,走到魂魄的房门口,颜汐闷闷的抬起头,眼见房门微微的敞开,所幸他没有把自己关在门外。
颜汐下意识推开房门,仅是那么一瞬,一道身影闪过她脑海,伸出的手也停在了半空中。
颜汐无助的放下手臂,垂下头,转身栖在门口的墙上,后背贴着墙壁慢慢的坐到了地上,女人真是奇怪的生物。
很多时候,心里明明不是那样想的,却控制不了自己而说出相反的话,究竟是我们太执着于所谓的自尊,还是我们已经习惯口是心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