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坐在休息室里,其实我在心里知道自己这样不过是在坐以待毙但是除此以外我也没有其他的办法,给我的老板杨哥打电话吗?他能做什么,难不成还能来机场把我救出去?可是我现在躲在这里。或者说是被记者堵在这里好像是缩头乌龟一样,仿佛我真的做了什么见不得人的事情一样,我把那个还在响个不停的手机丢进包里,握了握拳还是决定去面对记者,他们一直堵在这里不就是想要听我回应嘛,那我就回应给他们好了。我拿出镜子看了看自己的妆容,还不错,还好我今天出门之前有简单的化了妆,又补了补口红让自己看起来气色更好一些,借着玻璃的反光整理了一下自己的衣服,看起来自己的样子足够上战场了。
但是在我真正站在这些记者中间时我才发觉自己是真的低估了他们的战斗力,我甚至有一种会被他们撕开的感觉。所用人的提问声在一瞬间涌入我的耳朵,第一个问题还没有听清楚下一个问题就接踵而至,我被他们围在中间有一种孤立无援,全世界都是敌人的感觉。还好戴了墨镜至少可以遮住我那双带有惊慌失措神色的眼睛。我不想回应吗?而是根本就没有给过我说话的机会,从头到尾不过是各路记者在自说自话。
就在我放弃发声,只想奋力挤出这些记者的包围时,突然发现记者们都散开来了,或者说是被许多保镖隔开了,但是最出乎我意料的是走在最前面的是梁廷禹。他穿着我前几天正称赞的范思哲短款黑色翻领毛呢外套,里面是一件黑色粗织圆领毛衣,整个人挺拔又耀眼,戴着墨镜让人看不出他的表情,但是从他出现的那一刻起记者的闪光灯就亮个不停。我呆呆的站在原地,看着他朝我大步走过来,像极了那句‘我的盖世英雄会驾着七彩祥云来娶我’。他站到我面前时我好像已经感觉不到那些刺眼的闪光灯和相机的‘咔嚓’声了,就像是周围的背景都被虚化了一样,我只看得到一个人,那个曾和我牵手在近春园“自清亭”的我的少年。他有着最纯净的目光,最漂亮的眼睛,最清澈的笑容,他的眉眼之间总是带着宠溺,他会轻吻我的额头,他会握着我的手走过南锣鼓巷,他会说‘我最喜欢柠檬了’的我的少年。我抬头冲着他傻傻的笑,我本来该埋怨他为什么赶来,难道不知道这样会把事情弄得更糟糕吗?但是看着站在我面前的他我除了笑以外什么都做不出来,我也感觉到眼泪似乎也流了出来,但是我还是固执的看着他笑,他放松了唇角,向上滑出微笑的弧度,指尖轻轻地抹去我脸颊上的泪痕,然后把我扯进了他的怀里。看见了这样的场景那些训练有素的保镖似乎都要拦不住那些记者了,他们奋力的往前挤,想要冲破保镖的包围,我被梁廷禹护在怀里,媒体记者都像是打了鸡血一样往想要再靠近一点,我的脸埋在他的胸前,毛衣弄得我的脸痒痒的,我就这样被他半搂着往前走,记者的话筒一直往前伸希望能够采访到什么内容,但是梁廷禹并没有发声,他只是紧紧环住我的肩膀让我靠在他的怀里,这一刻我觉得他的怀抱像是宽阔的港湾,无论外界有什么疾风骤雨我的少年总会在那里张开双臂迎接我。
从候机大厅到机场出口的路并不远可是我们却走得分外漫长,记者的阻碍几乎让我们寸步难行,那些穿着整齐的黑色西装的保镖努力不让记者接近但是仍然阻止不了这些人的热情,我甚至看见一台摄像机撞在了梁廷禹的肩膀,但他并没有说什么只是更紧的护住我,我见此抬起原本垂在身侧的胳膊,环住他的腰,手指紧紧攥着他的毛衣,他似乎感觉到了低下头来看我,露出一个小孩子得到糖果般的微笑,原本严肃的让人不敢接近的气场因为这个微笑好像瞬间冰雪消融春暖花开了,而记者们见此更是不放过任何一个镜头不间断的拍摄。
“啊!”一只话筒从我的脸颊上擦过去,手柄上尖锐的标志在我脸上划了一下,应该是擦破了皮,我忍不住小小叫了一声。梁廷禹见此,直接抢下了那个记者的话筒重重摔在了地上,拿着话筒的是一个女记者应该是没料到梁廷禹的反应会这么大,毕竟他在媒体面前一直都保持着彬彬有礼的形象。我想如果不是因为对方是一个女记者他可能就会直接挥拳头了,但是其他记者却并没有因此而放弃拍摄,倒也是这种对记者大发脾气的影像发出去也会吸引不少目光,尤其对于梁廷禹这种当红的流量小生来说。一位摄影大哥举着他的照相机狂拍,他应该完全没有意识到自己相机上那个长长的镜头都快要贴到我的脸上了,或者他们更想让梁廷禹直接动手,那样的话更是大新闻,在娱乐圈这几年我对娱乐记者的手段也大都有些了解了,如果梁廷禹真的动手了,那他们的目的也就达到了。虽然是依照梁廷禹的背景就算真的打人了,他们能不能把新闻发出去是一回事,发出去了能否对梁廷禹造成影响又是一回事,甚至就算明天的头条是‘梁廷禹打记者’对于他来说都根本不会造成什么影响,但是我还是希望不要再节外生枝了,而且也不希望他出什么事。
我握住他的手急忙喊道:“廷禹,别。”他安慰一般轻轻回握了几下我的手然后看了看刚才那两个记者的工作牌,又环顾了一下四周的记者冷声说:“今天所有的媒体你们都等着回去收律师信吧。”这一刻他的威严好像震慑了所有人,他们不再一窝蜂一样向前拥挤,他又好像不再是那个和我一起走过南锣鼓巷的少年了,似乎在不知不觉中他已经成长成为了一个可以独当一面的带有领袖气质的男人,也或许他一直都是这样的只是一直在我面前敛起了锋芒,我只觉得看着这样的他让我微微鼻酸,那个记忆里永远优秀的少年终于成为了优秀的男人,而我再这么多年以后和他的差距是否越拉越大?这是一个我一直拒绝面对的问题,可是已经到了我不得不面对的时候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