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此地居民本只几千户,一下子涌入如此多的人,粮食及草料消耗很快,史炜将城中的存粮作了清点,据守才几日,粮食库就眼见少了一半,再这么下去,城中将面临无粮可食的局面。
昆庚生占据小镇一家富户的宅院,他眉头紧锁,听着史炜报告粮草情况。
“走,到城墙上看看去!”三人立在城墙之上,目及之处,黑压压如云盖顶,天雄大军已将此镇围得水泄不通。
前方,朱温收到急报所调集的三千骑兵也已连夜奔驰而至,此刻正列阵于方阵中间,大司马武陵的黑豹旗烈烈飘扬,形成压城的气势。
他们还不知道,镇州王镕也接到罗绍威的求缓,孤独霄城及皇甫鹤的大军也将不日赶到。
三天来,天雄军发动了数次攻城,昆庚生率领全城百姓日夜守城,百姓家的屋梁都拆下来搬到城头做滚木来用,铁锅收集起来烧开滚烫的松油向下倾倒,才阻住了强大的攻势。但城中所用有限,眼看就要用尽。
富宅之中,烈日如火,炙烤着屋檐下的人焦灼如热锅上的蚂蚁一样。
史炜道:“昆大哥,军中将士的口粮已减半供应,但仍然出现了断粮。现在城中的百姓家中已无余粮,照这样下去,此城撑不了三日!”
李霸也语气沉重地报着:“草料也快用完了,这么多马匹性畜无草喂食怎么打仗,这么下去,恐怕军心动摇,而且已经有百姓私下议论准备逃跑了!”
昆庚生没有料到策划了几年,还是遇到如此溃败的局面。百姓毕竟不如受过训练的士兵,一旦与训练有素的军队相逢,他们便成了一盘无法控制的散沙。这座小镇突然涌入上万人,将城中的粮草消耗怠尽那是迟早的事,这些人没有粮食将很快产生混乱。当今之计,只有派人出城求援。
派谁去?去向谁求援?
他思虑再三才道:“离我们最近的只有晋王李克用有可能出兵相助。李霸,你今夜悄悄出城,带着我的书信去晋阳!”
史炜遥望着李霸出城的方向,他已经去了两天,还没有任何援兵的迹象。他们就象是无边沙漠中的孤城,不知何时,就会被这漫天飞沙一样数之不尽的敌人淹没。
他回望城内,三匹黑色笼罩之下的快马飞驰而来,转眼来到城门。他沿阶而下,迎上来人。
前面一人黑纱遮面,取出一面令牌:“史将军,昆将军令我们出城求援,快开城门!”
城门轻启,三人在史炜护送下过了吊桥,悄无声息地潜入敌营。
自城上观察数日,昆庚生对武陵的部属已经有了判断。他们出城后既向左行进,马衔枚蹄裹布无声无息,而天雄大军面对此孤城早已生出必得之心,轻敌大意,令他们很快突过第一道防线。
眼看就要突过第二关,前面闪出一排骑兵,拦住去路,黑纱之人蓦地止住马缰。
一员银盔大将冲出敌阵,手持长戟昂坐马上,断喝一声:“儿郎们,给我拿下!”
三人一起抽起腰刀,与骑兵队伍战在一处,黑纱人马术精湛、身形灵动,几次堪堪避过银盔大将的长戟,长刀左劈右砍,长戟竟伤他不得,但他也一时被缠住脱不得身。另两人拼杀几名骑兵,渐渐力疲,与黑纱人的距离越来越远,被分围在两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