镜儿也是心高气傲,平日里只有她嚣张跋扈,哪里能容别人指手划脚,立时发了性子,眼睛圆瞪:“本姑娘高兴,就是这城里的东西,本姑娘想取什么就取什么,就借你的驴一用,你又拿我怎么样?”
“姑娘好大的口气。这城里是你家的?”铁猛年轻气盛,也不会让她。两人不顾街上行人的围观,大声争执,象两只斗鸡,眼看就要斗起架来。
公主找不到镜儿,猜着又出去闯祸,催卢益出来寻找。卢益找得满头大汗,见前面围了一堆人,里面高声喝叫的不正是小姐?
他拨开人群,“哎呀,我的大小姐,你让我好一顿找。”
镜儿先动手,铁猛见她是个女人,不和女人动手是他的一惯作风,只是一味躲闪。镜儿也一时打不到他,围住的人看热闹不嫌事大,拼命起哄,只想看他们打起来,才叫痛快。
铁猛听见卢益喊声,先自停住,闪在一旁。
卢益拉过镜儿,镜儿犹在生气,任她踢了数脚,也伤不了壮汉半分。玉手叉腰,粉面出汗,也站着不打了。
铁猛看眼前的军官打扮之人很是熟悉,细看分别是卢益。他与卢益是旧识,叫了一声:“卢大哥,是你!”
卢益一脸的茫然,“你是何人?认得在下?”
铁猛恍然想起自己是易了容的,难怪卢益是这等表情,双手抱拳:“卢兄,请借一步说话。”引着卢益到了拐角僻静之处,低声说:“卢大哥,我是铁猛。”
卢益万万料想不到,会在镇州见到故人。惊喜交加之余,再想起容帅的遭遇,又是心里一阵悲伤。
“铁兄弟,真是想不到会再见到你,让我好自担心。”
两人只顾叙旧,镜儿站在人群当中,仿佛被围观的猴子,气得金莲直跺,“去去,看什么看,没见过美女呀。”她扬起手中鞭,一阵驱赶,将人群打散,还不解气。
冲着卢益大叫:卢益,快给我回来。
卢益这才想到还有位大小姐的事儿,拉着铁猛见过镜儿,介绍道:“这位是普宁公主的妹妹,镜儿。”又指着铁猛道:“这位是我的好兄弟,想不到在此处相见,也是高兴的忘了形,忘了给小姐介绍。”
镜儿哼了一声,昂头望天。铁猛听说是朱温的女儿,顿生讨厌之心,也不想多说什么,径去拉了黑驴离开。
卢益付了驴肉汤钱,一路陪着笑脸,又送了她一个漂亮的头花,总算哄了镜儿开心回府。
汴城玄德殿。
“呯”朱温大掌猛拍龙案,案头的帛册震落地下。他长身立起,鹰隼般的利目盯着脚下俯身战栗的杨璨。
杨璨是末唐的旧臣,已投降朱温,此时面有惧色。扔落地下的帛册,是他昨天上陈的。他不知为何会招来如此的大怒。
“你这上面写的什么?”朱温一指道。
他捡起帛册双手托在头顶,大声道:“臣上面写的是主上有南征大功,请封为相国,兼任二十一道节度使。”
朱温沉声道:“本王已是梁王,这些虚名,我要来何用?”
杨璨仍不敢抬头,耐心解释,“按照魏、晋以来的古制,需要先封为二十一道节度使,再封为大国,加过九锡,然后才能祥位。等主上晋封为魏王,加了九锡,有了入朝不趋,大国之名加身,兼充天下兵马大元帅,才能再行禅位。”
朱温篡唐心急,早就等不及了,还要什么荣封,当什么天下兵马大元帅,因此才会大怒。
他冷哼一声,“你的意思,是本王的职位太低,不够登位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