机场的广播一遍遍的播报着某一航班即将起飞的消息,迟到的旅客纷纷急匆匆的往登机口赶去,唯有一个拉着皮箱的身影,似犹豫,似踌躇,步伐沉重的一步步往登机口挪着,她的异常已引来了很多人侧目。
戈一忽略掉那些好奇的目光,抬起头,望向开往C市航班的登机口,无奈的叹口气,纵使从住处到机场的这段距离再长,又能给人多少时间来逃避呢?再不愿,也终有要面对的时候。
飞机上,戈一望着窗外的云海,心情似乎平静了许多。从接到许夭结婚请柬的那天起,心情似乎从来就没有这么平静过,顿顿的痛也不会再不时地漫上心间。是放下了吗?戈一自问。怎么可能放下,从见到许夭的那天起便已经明白,这生已无法从心尖将这个人剔去。后悔过吗?回答是肯定的,一直很后悔。就像阳光说的,女人其实很矛盾,属于自己的不珍惜,非得去追寻不属于自己的。可是已经选择了便再也没有机会后悔了。
回顾这段感情,戈一苦笑,最没有资格后悔的似乎就是自己,最没有资格埋怨的也正是自己。
突然的颠簸惊醒了陷入沉思中的戈一,机上的乘客们脸上也都带上了点惊慌,生命受到威胁的这一刻,似乎没有什么时间留给后悔和哀愁,只剩下对生的渴望。
几个小孩和几个胆小的人已经发出了哭声和谩骂,哀叹自己倒霉,其余的人们情绪也似乎被点燃了,机舱里的声响越来越大,似乎已经盖过了空姐奔走宽慰的声音。
广播里乘务长温柔的声音响起,“由于飞机飞行中遇到强气流,请各位乘客坐在自己位置上,系好安全带,不要随处走动。”颠簸持续了一会便归于平静,机舱里的人们也冷静了下来,都露出了点劫后余生的庆幸,甚至有人开始惊呼自己的幸运。
戈一自始至终都是淡然的,她甚至恶劣的想过,如果刚才自己就这么去了,许夭会不会永远都忘不了自己,他的结婚纪念日成了她的忌日,那该有多么讽刺啊。
C市机场。戈一一下飞机便看见了张辙,他斜斜的倚在出口处的墙上,低着帅气的脸,似在沉思什么。头发也似有些长长了,覆盖住他那双狭长的温柔的眼睛,让人看不出他的情绪,帅气的侧脸的线条也一如记忆中那般温柔。一身休闲卫衣让他又带上了点青春的气息,似乎时光为他停留在了大学。
戈一拉着箱子本想偷偷绕开他往前走,却没想到他突然抬起头,眼睛定定的看着自己,似夹杂着一丝喜悦和一丝被掩饰的很好的痛楚。只好尴尬的向他打招呼“嗨,没想到你会在这里”。
张辙专注的看着眼前这张熟悉的小脸,褪去了肉肉的婴儿肥,刘海也已经梳了上去,似乎比之前更带了点成熟的女人味,眼睛却依然如以往般清澈,稚嫩,红红的小嘴也总是带着熟悉的微笑。心不由又是一痛。“你真的要去吗?不去好不好?他已经要结婚了为什么你忘不了他?你是想看到他生活的很甜蜜你才会死心吗?”
对于他的问题戈一回答不了,只有沉默,自己不负任何人,唯有对他,把心完全捧到自己面前的男人。
“你为了他逃避了我这么长时间,如果你想回到他身边的话,我同意跟你离婚。”他似乎用了所有的力气才说出了这句话,戈一知道这句话对他来说是做出了多大的牺牲。可是自己对于他似乎只能说对不起,而这句话亦是他最不愿听到的。
“如果你先遇到的是我,你会爱上我吗?”他的声音里似乎带上了丝恳求,“会的,如果先遇到的是你,我一定会爱上你。”戈一答道,语气里充满了肯定。张辙也微微笑了,“有你这句话就够了,他其实一直没有忘记过你,你走后他不止一次的来找过我,我不想告诉他你的下落,但其实连我也不知道你的下落,如果不是阳光,我也不会知道你会回来。”
“我只是想再最后给自己一个机会。”戈一的心从来没有像今天这么清楚过。
婚礼上,宾客似乎都已到齐了,戈一一眼便看到了许夭,他似乎瘦了,笔挺的西装穿在身上,使他的身材更显修长,脸部硬朗的线条,深邃的眼睛,高挺的鼻子,紧抿的薄唇,与梦中一模一样,只是比梦中更多了几分冷漠。正在与宾客交流的他似乎感觉到了强烈的注视,转过头来,楞了一下,眼神中划过一丝惊喜但很快又被冷漠所代替,戈一也以为自己看错了,他怎么会想见到自己呢?
戈一呆呆的看着盛装的许夭,似乎失去了力气,周围的一切也都消失了,世界上只剩下了那站在台上的身影。激动紧张的心情使她忽略了周遭的环境,也忽略的那一点点怪异。
婚礼在许夭的点头示意中便开始了,一切也已经准备就绪,可是新娘却迟迟不来。戈一终于注意到了一开始便觉的的那点怪异,就是只见新郎而不见新娘,以及新郎那依旧冷静淡定的身影。
宾客中已经有人开始窃窃私语,八卦着新娘是否偷偷跟人私奔了,戈一终于无法装淡定了,心里似乎也有那么一丝被深藏的窃喜。在宾客越来越大的偷偷交谈中,她终于鼓起勇气,冲向台上的许夭,不待他反应过来便拉着他的手带他离开了婚礼现场。心没有一刻像现在一样跳动的如此之快,嘴角也没有一刻像现在一样似乎控制不住上扬的角度。由于她背对着许夭,便没有看见许夭冷漠的眼中那一闪而过的奸计得逞的喜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