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艰难地迈动他那两条小短肉腿,凑到湖水边,伸出一只手指,探向刚刚才解冻的湖水,但在接触的一瞬间又把手给收了回来,“这湖水如此之冰冷刺骨,爹爹的身子骨如何受得住。”
刚才那人和他有关系?还是爹爹?
呵呵,算了吧。
她忍了忍,还是没下得去手,探口气,转身便走了。
“大哥哥!你为什么要走啊!你就一下我的爹爹嘛!”男孩儿说话都带上了哭腔,一溜小跑到她身后,‘扑通’一声跪在僵硬如刚晒干的棉花般的雪毯上。
她没理,还是继续像前走去。
但心中却是波澜四起,尘封的记忆全都剥开了蝉翼,抹去了灰尘,过往的一桩桩,一件件,全部都浮现在眼前。
“大哥哥,以后,我们就是朋友了,我叫陆尒,……嘻嘻,拉钩上吊一百年,不许变,变了的人就是小狗!”
“大哥~大哥哥!全皇城就你生的最好看了,你知道吗,我从第一次见到你就深深地喜欢上了你。我在女子里面容貌也不算差的啊,可是……你为什么不喜欢我呢?”
“哈哈——哈哈哈,大哥哥,嗝,今天……呕——是我最最开心的一天,来,我们继续喝!”
不经意间,眼角滚落一滴晶莹的泪珠,一个温温的手掌覆住了她的脸颊,还肉乎乎的。
“大哥哥,你不要哭了。”小男孩儿踮起脚尖,使劲儿够着高出他一半的她,“爱哭的孩子不是好孩子。想哭的话,把难受的事情说出来,就不哭了。爹爹就是这么教导小珂的。”
她蹲下,良久,说:“不……哭……”
“呵呵,大哥哥,你终于愿意和小珂说话了!”小孩子就是这么不记事,刚才的悲伤早被抛到九霄云外去了,只不过区区二字,便高兴地他又蹦又跳的,就差翻跟头了。
“哥哥的手怎么受伤了?这么不小心呢。呼——呼——小珂给你吹吹,吹吹就不疼了的,干什么要哭呢?”
她的心尖儿颤了颤,喉头哽咽了一下,好久都没有这种感觉了,上次有这种感觉是什么时候?五百年前吧。
小邈,是你……让他来的么?
“对了,还没说呢吧,小珂叫裴翼珂,年减六岁,哥哥叫什么呀,我该叫你什么呢?”小家伙叽叽喳喳说个不停。
“没有。”
“哥哥没有名字?怎么可能没有名字呢?爹爹说每个人都有……名字的……”说道爹爹,裴翼珂垂下眼帘,沉默许久。
说:“哥哥没有名字的话,那小珂替哥哥取一个吧,不如……嗯……就叫童朦?”
“为什么?”她偏了偏头。
“因为童朦是迷蒙不清的样子,哥哥显得扑朔迷离,似一团迷雾。”
“好听,谢谢。”她莞尔,这一笑,令雪山上最圣洁的白莲花都自愧不如,茫茫白雪不及她肤白半分,令裴翼珂都看呆了。
“那……我该叫哥哥什么呢?爹爹说不可以直呼别人的名字。”小家伙把食指放在最里面允吸,样子煞是可爱。
“舅舅吧。”舅舅,好听,她喜欢,也令她至今都记忆犹新,是啊,谁可以轻易忘记一段刻骨铭心的记忆呢。
“舅——舅——,哈,好听!舅舅舅舅!”小家伙一笑,嘴角旋起两个可爱的梨涡,让人忍不住想要戳一戳。
“走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