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长歌笑道，“嬷嬷我心里有数的。”
赵嬷嬷想到萧延庭的话，也就没有再劝，“那靖王爷呢？”
“我记得夫君不是杀了几个什么蛮族的首领吗？他们不都是有贴身的佩刀？选一柄宝石多的，送去就是了。”李长歌笑盈盈地说道，“父王一定会喜欢的。”
赵嬷嬷一想也是，男人都是崇武，这是敌人手中的战利品，送给靖王爷也算合适，不过心里倒是有些怀疑，莫不是因为这刀是战利品而不是需要花银钱买的，夫人才选了这样的东西？
“再选一把送给圣上。”李长歌开口说道。
赵嬷嬷把放在书桌右上角的梅花洒金纸铺好，说道，“还是夫人想的周全。”
李长歌笑起来的样子有些小得意，说道，“反正那些东西放在库房不仅占地方，还要费工夫保养留着不划算，不如送到京城换些实用的来。”
赵嬷嬷虽然猜到了李长歌的心思，可是没有丝毫的得意，李长歌接着说道，“弟弟前几日还抱怨夫君又把这些东西拿了回来，扔了可惜送人身边的都没有人要了，不过我觉得怪不得别人，也是夫君打仗太厉害了，而且不会过日子，要我说啊，逢年过节还有万寿节的时候，就送一把过去就好。”
二公子都不要的东西，难道夫人觉得圣上会稀罕吗？
“除了佩刀，我听说还有什么钺、斧一类的，每年送几样，再配上一些别的就够了。”李长歌对这种事情很会精打细算，在靖王府中人情往来多着呢，不过齐氏和李长歌又不像是王侧妃那儿，动不动就有王爷的赏赐，而且齐氏的家世只能说一般。
不管是出门见客还是府中宴客，衣服收拾都是不能重复穿的，否则传出去会被笑话的，那时候李长歌还没得了靖王妃的照看，东西都是王府份例而已，这些份例在普通人家已经算是奢侈了，可是靖王府这样的环境，哪里够用。
等李长歌大一些，齐氏就省下了自己的那份给李长歌，这才让李长歌堪堪够用，还不能像是李容琴她们一样频发出去，齐氏经常把旧年的首饰重新炸了或者改动一下用，衣服什么也是如此。
李长歌把这些都看在眼里，格外心疼齐氏，可是她们两个谁都没有办法，给人回礼送礼一类的，更是要精打细算了来，有些东西就是过过手，然后再送出去，不过这也是有技巧的，再送的人可不能和原来送礼的人有关系，要不摆出来被人瞧见了总归是不好的。
赵嬷嬷听着李长歌絮絮叨叨一边写信一边说着以往的事情，李长歌口气里没有一丝埋怨也没有难受，反而带着点小得意，“那次我把镯子上的宝石去了，然后金子重新融了让人打了簪子，她们都没看出来，还夸我的簪子漂亮呢，所以啊，有些府里用不到的，换个方式送出去……”
李长歌的声音带着一种软糯的感觉，不需要刻意就像是撒娇一样，随着她的话，赵嬷嬷总觉得看见了一只小松鼠不停地往家里搬东西藏起来，而小松鼠身后，一头坐在宝山上的狮子时不时甩甩尾巴，扔块宝石出去，然后等小松鼠给搬回来，再扔出去、再搬回来……
李长歌准备送到京城的礼是不能随着驿站走的，所以选好了东西后，就写了礼单和信放在了一起，把信都封好，李长歌这才去净了手，吃着红枣。
这些红枣并没有提前去核，是李长歌特意要求的，她喜欢慢慢啃掉红枣厚厚的肉以后把枣核含在嘴里，枣核上面紧紧贴着一层果肉，也不知是不是错觉，李长歌总觉得那层果肉的味道更甜一些。
自从赵嬷嬷来了以后，李长歌就没再吃到过带核的红枣了，就像是在京城靖王府不管吃什么水果都是厨房先切成小块只能用银签字扎着吃的，能吃到整个的也就是桔子荔枝这类的，还很有讲究，需要袖子挡着吐到手帕里面，格外的麻烦，而且像是含着核这样的行为，是绝对不允许的。
今天这红枣竟然没有去核，李长歌开始还以为赵嬷嬷忘记了，偷偷看了赵嬷嬷几眼，见赵嬷嬷没有注意去收拾别的东西，才眼睛眯了起来把枣核含在嘴里，又拿了一颗红枣继续啃，然后左边藏几颗枣核，右边藏几颗枣核，不自觉得晃动着小腿，别提多美了。
赵嬷嬷看在眼底，收拾笔洗的手一顿，如果不是将军今天专门提了，恐怕李长歌依旧吃不到这样的红枣。
不过看着李长歌吃一颗，就偷偷瞟她一眼，她稍微一动，李长歌的嘴马上就不动了，就连脚上缀着小珠子的绣鞋都不晃了的紧张样，赵嬷嬷绝不会承认她故意多在李长歌面前走了两圈这件事的。
“夫人，含的差不多就吐了吧。”赵嬷嬷在离开书房去给安平开门前忽然说道，然后看了一眼少了一小半的碗，“开始的那几颗应该已经没甜味了吧。”
李长歌眼睛瞪圆了，小嘴微张了下又马上闭住了，下意识地舔了舔枣核，呆呆地看着赵嬷嬷离开。
等赵嬷嬷带着安平进来的时候，就见李长歌脸红扑扑的，枣核都被吐到了一个巴掌大的碗里，和装着红枣的碗并排放在书桌上。
“安平，他们奏折写好了吗？”不等赵嬷嬷她们说话，李长歌就主动开口问道。
安平并不知道书房刚刚发生的事情，说道，“并没写好，奴婢让人给两位大人送了饭菜，此时两位大人正在用饭。”厨房剩下的那些马肉腌的太咸了，没有人愿意吃，正好炖了炖给那两位使者和他们带的下人送去了。
李长歌皱了皱眉说道，“怎么这么久，我都写了六七封信了，他们一份奏折都没写完。”
安平笑道，“怕是两位大人不知如何下笔才好，毕竟他们刚到边城，不了解这边的情况。”
李长歌想了一下说道，“也对，欺君是大罪，若是乱写了他们也是要担责任的，这样吧，嬷嬷你去问问夫君，他那有没有文采好一些的下属，让他们写一份给两位大人，两位大人稍作修改抄写一遍就是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