叶晨的手冰冰的,像是刚从冰箱冷藏库里拿出来的一样。
周笑浅忍不住哆嗦了下,起身后想甩开他的手,不想竟被他紧紧地握住。
他面上挂着笑,不动声色地开始朝台下演讲。
周笑浅无计脱身,只好任由他紧攥着,百无聊赖地打量下面的人。
突然一个人走了进来,她定睛一看,是高月!
她正和身边的女伴有说有笑,还没有看上台。
那几秒钟周笑浅想到高月一定会将此事泄露出去的,她们震惊不敢相信她是叶晨的妻子还好,最怕的是误会什么。
周笑浅立刻躲到叶晨身后。
他怔了怔,眉梢有了一丝笑意。
周笑浅继续无奈地躲在他身后,还好他够高,她也足够纤细,不然一定会被看到的。
其实虽然说她是叶晨的妻子,他们没有婚礼和蜜月,更不是因为爱才结婚的,而是一笔交易。
在这酒会以前,除了家里的仆人和叶晨的家人和她,甚至没有其他人知道他们两个的关系。
叶晨的保密工作似乎也做得非常好,除了他自己派来监视她的,她还没有发现其他报社什么之类的狗仔跟踪她。
周笑浅叹了口气,什么时候带她出来公众场合不好,偏偏是这个时候。
她和高月可谓是冤家路窄,虽然高月的态度好转很多,但谁知道她什么时候又会翻脸。
周笑浅在内心保佑自己一定不要被高月发现。
可惜偏偏事与愿违,叶晨突然道:“让我的夫人跟大家说两句。”
说说说!说你妹啊!周笑浅抓狂,看来今晚注定是无法逃脱这场浩劫的了。
她偷偷看了一眼高月,她特别激动地拿着相机拍台上的叶晨,完全就是一个娇羞的少女,和宿舍里傲慢的她实在差很多。
不会高月说的男神就是叶晨吧……
周笑浅欲哭无泪,收拾了下情绪,慢吞吞地从叶晨身后走出来。
台下的人屏息凝神。
她将正脸转过来,瞥见了高月。
高月拿着相机的手一僵,发出‘啪嗒——’清脆的一声,掉在地上。
她的脸色青青紫紫,瞪着眼睛,像是受到了很大的惊吓。
周笑浅想哭又想笑。
她接过了话筒,哑着嗓子道:“我……我没有什么好说的,你们听叶晨说吧。”
全场的气氛凝固了一瞬,顿时爆发出大笑。
周笑浅汗颜,这有什么好笑的,大家可真是捧叶晨的场。
她把话筒递回给叶晨,发现他眼睛里也全是笑意。
他很少笑,笑起来眼睛里都是桃花,蓝色的眼睛里好像有浪花在翻滚。
看到他笑,她竟也回以一笑,笑了,想到什么,怔住,抿去了笑意。
叶晨的笑容也慢慢消失,眼眸变得深湛。
她还在为那天的事情责怪他,他的无情和冷漠,是世间最毒的毒药。
周笑浅低下头,躲开他的视线,匆匆走下台。
这一次,他没有拦着她,他不知道该用什么理由拦着她。
酒店大门,周笑浅追上了高月,“等等,我有话和你说!”
高月停下了飞快的步子,沉默一瞬,愤怒地转过头来,讥嘲道:“周笑浅,我该叫你什么?叶夫人吗?还是向量的女朋友?向量知道这些事情吗,你知不知道这样做会伤害到他的。”
“对不起……我。”周笑浅凝噎,吐出一口气,理了理情绪道:“我知道,可是我没有办法。我没有办法拒绝向量,而且叶晨只是我名义上的丈夫,我们之间真的没有什么的。”
也不知道为什么要和高月解释这些子虚乌有的东西。
夜风很冷,秋天的晚风更是凉飕飕的,吹过只穿了无袖小礼服的她身上,不由自主打了个寒战。
“你知道?你以为你这样就不会伤害他吗。”高月嗤笑道。
周笑浅定定地看着高月,逐渐恢复了理智。
她反唇相讥,“高月,你和向量的关系什么时候这么好了?你只是看不得我站在叶晨身边,还是他的妻子,你只是自私,并不是考虑到向量的感受。”
高月瞪大了眼睛,怔住。
周笑浅往前走了一步,“我追出来并不是要向你解释什么,而是要警告你,这件事情如果经由你之口被别人知道的话……别说是我,叶晨一定不会放过你。”
是的,她学会了威胁,她被叶晨感染了,学会用权利凌驾于他人之上。
是啊她现在是叶晨的夫人,何必在乎别人怎么想?
高月不会说出去,叶晨更不会让她说出去,她的担心是多余。
说完,周笑浅淡淡地扫了她一眼,转身离开,留下愣愣的高月。
一进酒店门,就碰到了小李,他说叶先生回房间休息了,让周笑浅过去一趟。
叶晨葫芦里卖的是什么药?
总统套房门口,周笑浅开门的手顿了下,才扭开。
总统套房的客厅有一面落地窗,窗外是一望无际的夜景,像是银河般璀璨绚丽。
叶晨站在落地窗前,欣赏夜景,黑夜勾勒出他健硕的身体轮廓。
周笑浅拖了鞋子,赤着雪白的双足轻轻地走了过去。
她站在他身后几步处,低着头,半晌开口问道:“Emma……她还好吗?”
这是几个月以来她对他说的唯一一句完整的话。
她搬离别墅,叶晨没有制止,甚至没有质问她,没有任何的反应;她和向量在一起,她知道他每天都在看她和向量的照片,却没有表现出嫉妒吃醋。
……叶晨,真的很难让人摸清他的心思和情绪。
你以为他会生气的时候,他微笑着放过你,你觉得他不会生气的时候,他偏偏对这件事很上心。
人家都说爱像一阵天气,时雨时阴,其实叶晨更像是天气,阴晴不定。
周笑浅紧张得攥紧了双手。
她不会认为现在沉默的叶晨是没有生气,说不定是暴风雨前的平静。
“她很好。”他的声音低沉沙哑,透出一丝丝的凉意,“看来你过得比她好。”
“呵……”周笑浅自嘲地笑了一声,“是啊,我这个犯人居然过得比受害人好,老天真是不公平。”
他默了默,盯着她,“吴嫂把一切告诉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