打开家门那一刻的卫婕妤并没有什么想法,脑子也只觉得混沌,似乎隐隐有什么大事在等着她一般。
所以当她抬起头的一刹那,看见自己端庄淑雅的妈咪正坐在沙发上拉着卫哲宇说话时,一瞬间有点蒙圈,等缓过神来,已经惊喜地热泪盈眶。
她匆忙放下书包,三步作两步跑过去紧紧搂着妈妈生怕眼前的这一切不是真的,她已经没有亲眼看到妈妈有半年之久了。
“宝贝你哭了?对不起啊,妈妈一直忙于事业疏忽了你俩的感受。以前有事没事就出差,这次还在国外就一待就待了半年.........我不是个称职的妈妈。”
“没事儿老妈,我姐这是太想你所以泪腺爆发了。我们都没有怪您的意思。”哲宇在边上帮腔。
闹归闹,他还是心疼姐姐的,爸妈每日忙于工作,就连他都偶尔会想念到掉几滴眼泪,会埋怨他们的不公,更别说天生感性的姐姐了。
卫婕妤扑在老妈怀里半天,才抬起头吸了吸鼻子,“爸爸呢?”
“他没有回来,公司快上市了,最近依然忙得不可开交,过一阵子就好了。”
卫妈妈端坐着,长期在法国与优雅浪漫的法国人打交道,使得她整体的气质也随之越来越高雅,加上这保养得当的皮肤和身材,和本身就一副空谷幽兰般的好模样,让她看起来最多也就三十出头。
“让妈咪好好看看,我们宝宝好像长高了一点。”再捧着卫婕妤的脸满足端详,“越长越漂亮,真好,这小脸再上点妆,得美成什么样儿!”
“妈咪!法国人的嘴都这么甜吗,这番赞美的话我可以理解为你是在变相地夸自己吗?”
卫妈妈不好意思的眨眨眼,透着一丝丝调皮的生动脸庞似乎真的和卫婕妤的影子重叠在一起,让人快要分不清谁是谁。
卫哲宇皮皮地靠在妈妈肩上,平时不管在家或是在外都坚决树立自己的男子汉形象的他,在自家妈咪的面前,竟不管不顾撒起娇来。
“宝贝儿,妈妈这次啊,是有一件事情想了很久,决定回来跟你们商量的。是件很严肃的事。”卫妈妈拉过两姐弟的手握在一起,脸上的表情也开始变得认真起来。
“什么事啊?”见妈妈认真起来,两人也不再打诨,专心聆听。
“如果,现在有一种新的生活,摆在你们的面前,它将能满足你们未来想要的一切的话,你们是否愿意放弃现有的生活方式,去追随它,更好的实现你们的人生价值?”
沉默。
“妈妈你有什么话直说吧,我挺得住。”卫哲宇也有点不安,抬起眼睛直视着妈妈。
“是这样的,我和你们爸爸考虑了很久,我们与法国那边的合作现在已经经营的非常不错了,而且我也早已辞掉了原来的工作进入了公司给予爸爸所有的支持和帮助,这个你们是知道的,所以我们想着过段时间就将公司总部搬到法国去,卖了这栋房子,全家移民法国,那样可以给你们更好的教育和生活。”
卫婕妤猛的抬起头,连她自己都觉得惊奇,听到这些话的瞬间,脑海里想到的不是法国浪漫的生活氛围,更不是现在的生活有多么满足到无法割舍,她第一个想到的,竟是裴胤晨。
想到她走了,他会是怎样一副模样,他不是说过喜欢自己吗,是会无动于衷还是挽留她离不开她,她想得太美太远,竟忘了自己现在和裴胤晨的关系什么也不是。
她甚至没有意识到,自己对裴胤晨的感觉,已经在不知不觉中深到了如此地步,居然还只是在他面前一味地逃避。
“宝贝?婕妤?你怎么了?”妈妈疑惑看着呆愣住的女儿。
就连哲宇都有些愣。“妈妈,这太突然了。”
“我知道事情是很突然,所以需要你们好好想想,现在爸爸妈妈有能力给你们最好的选择,我知道是我们自私想要让你们放弃这里原本的生活,放弃你们的朋友去重新投入一个新的环境其实并不容易,但也请你们体谅一下爸爸妈妈不想和你们长久分离的心情,好吗?”
“主要是这里有太多人,太多事,不是说放弃就能放弃得了的。”
卫婕妤心情有些沉重的说出这句话,让卫哲宇心神一动,姐姐是不是想起了裴胤晨哥哥,舍不得他了?
“给我们一些时间想想吧,毕竟这是件大事,而且太突然了。”
卫婕妤没有说话,她不知道该说什么,也没有勇气没有立场对她的妈妈说不。
接下来的日子她还是照常上学,照常与朋友们玩闹,对自己也许要离开大家去到另一个国度只字不提,卫妈妈在家里陪伴了一小段时间就回法国去了,说是暑假会办好相关手续,让他俩整理好心情和这边的一切,等学校一放假,就差不多是离开的时候,到时她会回来接姐弟三人前往法国。
此后的卫婕妤常常在课间时站在走廊栏杆边,看着远处胖乎乎洁白无暇的云朵儿发呆,却是怎么样也无法理清自己的思绪。她甚至不知道该怎样和自己的朋友们说,也不知道该怎么面对裴胤晨,是该立刻接受他,然后在一起短短一个月以后面临痛苦分离,还是该将那一见他就心动不已的感觉压抑下来,尽量逃避直至一个月后永远离开?
她甚至都不忍细想。
卫婕妤闭上眼揉了揉眉心,要不要趁他对自己还只停留在喜欢的浅显层面时,亲自结束这一切呢?在一起,只怕会越陷越深,到时分开双方都痛苦,而逃避的话,离开只是她一人难受,相信过不了多久,他就会把自己忘了的。
可是,她舍不得啊,她放心不下。
“婕妤。”裴胤晨走到她身后,轻声唤道。这让原本满脑子心事的她没有察觉,无处可逃。
“自从那天送你回家,整整两个星期,你一直对我避而不见,怎么了,是不是家里出什么事情了?”
卫婕妤飞快的眨着眼睛,错开眼神不敢看他。“没有。”
“真的没有?”裴胤晨微微靠近,试图对上她的眼睛。“可是我看你一副心事重重的样子实在是反常,告诉我,到底怎么了?”
“都说了没事你听不懂吗?别对我这么好我求求你。”
这样会让我更加陷入艰难的抉择。
“为什么?你一定是有心事,你之前从来不这样的。”
“我之前怎样了?你了解我多少你就断定我以前不是这样的?”卫婕妤脑子被他撩拨地更乱,突然抬头一句句发问。“裴胤晨你看看你的四周,多少女生的条件要比我好太多,她们漂亮,聪明,善解人意,并且一心喜欢着你为你付出很多,你不去注意她们,偏偏要在这跟我闹,我有什么好,值得你这样喜欢?”
一番话把眼前的少年问懵了,愣在那里不知道怎么回答。走廊上来来去去的同学不少,隔壁一班同样在走廊聊天的女同学,或多或少都听了个清楚,纷纷往这边看过来,看向卫婕妤的眼神也很是复杂.........被这样优秀的校草喜欢上,不是一件值得高兴的事么?
卫婕妤一连说了那么多,却在话说出口的瞬间就有些后悔,她是不是话说太重了?这不是她本意的,只是脑子太乱一时情急就脱口而出,现在想想,会不会伤了他的心?
裴胤晨愣了许久,开口时却说,“你.........是不是把我的外表看得太重了?我,我长成这样是爸妈给的,我也没办法改变........或者,是不是你看见我常常被女生们包围所以觉得我是个很轻佻的人?那我答应你,以后离她们远点。”
“你......!!!”卫婕妤抬起手想要指着骂他是个十足的傻瓜,半晌还是恨铁不成钢的放下,转身就往教室里走,心里感觉却是很奇怪,气恼又甜蜜。
班上不少同学都看在眼里,只道卫婕妤真心是撞大运捡了个宝,帅到炸裂还如此专一的宝。
本来还想激他生气伤自尊,直接一拍两散,也省得到时伤心太久,没想到.........卫婕妤趴在桌子上,脸红彤彤的,偏偏不知该拿他怎么办了。
“笨蛋裴胤晨,骂不走赶不走,我何德何能,得此殊荣,能被你所爱.........”她微垂羽睫,张口说着,却是不出声的气音。
上课铃响起,白绍阳回到座位上,看了看蔫巴巴趴在桌面,脸颊上出现两片可疑的红晕的卫婕妤,嘴角弯了弯,好心替她换好课本提醒她坐好上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