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年点了点头,向夏问伸手问候:“在下陈文墨,是…碧落小姐的好友。”
夏问与青年象征性握了握手,说道:“碧心小姐虽然性命已经无碍,但有些暗伤依旧未来得及处理,若是无事,在下先行告辞了。”
碧落双目流露担忧之色:“如有用得上碧落的,还请叶先生尽管开口。”
“不必了。”夏问淡淡说道,几步消失在转角。
碧落欲追上,却被陈文墨拉住了,说道:“既然叶先生推辞,碧落你又何须担心,他是你府上贵客,想必不会出什么问题。”
陈文墨俊俏的脸上露出儒雅的微笑,莫名让碧落心中一阵安定。碧落想了想,林家怎么说也对夏问有些恩情,虽说夏问已经报答过姐妹二人。
果然说夏问要害碧心,还是不可能的,他应该不是那种人。
最后,碧落只得点了点头,与陈文墨继续向前走去。
夏问将碧心放到床上,盘膝坐于其身旁。灵魂沉入身体,经脉还是处处破损,不过脉路倒是几近归位,剩下的只能慢慢来了。
“这小丫头还有几处内伤,若不尽快医治必然会影响日后武功的精进。”夏问心中默默算计好,抽出一缕不多的元气推入碧心体内。
牵动元气游走,便是夏问也不敢有有丝毫大意,凡人肉身之脆弱,出乎他的想象,就是这小小一缕元气,一旦暴动,碧心顷刻便会毙命!
夏问的一缕元气中,还夹杂着他的生机,就是这股生命之气起到了根本的治愈效果。时间不长,盏茶功夫,夏问收回了手,额头豆大的汗水滴在床榻上。他揉了揉眉心,单手掐印一震,震开了身上的汗水与尘埃。
白衫不染烟尘,夏问闭目打坐休息了一会儿,脸色才恢复过来,虽然还有些苍白,却已无碍。也正是这时,门外响起三声‘笃笃笃’的敲门声。
“请进。”
“林纷飞见过叶先生了。”门被轻轻推开来人正是少年林纷飞,林家最小的公子。
“人放桌子上就好。”夏问双手撑着双膝饶有兴趣看着他。
林纷飞笑了笑,将小道士随意往桌上一丢,往板凳上一坐:“敢问叶先生是…什么来头。”
“还真是直接,既然你知晓叶某姓名,未曾听汝父提及我?”夏问神色不变,似乎早就料到会有这一幕。
林纷飞摇了摇头,手指轻轻敲打着桌面道:“家父只言先生是一江湖郎中,曾救他性命。”说到这,林纷飞目光看向了床上的碧心:“只是……我不信。”
“为何不信。”夏问目光平和,心中已然明了,眼前少年心思非常缜密。
“当时在下赶到,虽未见小妹负伤过程,却见得那地上的鲜血,而我也并未在小妹身上发现有那一处的伤口能造成如此之大的出血量,恰恰相反,小妹除了一些内伤,并没有什么过多的伤口。”
“后来再看小妹腰腹衣衫破损处,有大量血迹,且衣衫破口不小,但腰部却是完好,就连一丝疤痕都没有,实在让在下疑惑,是什么样的医术,药方有如此神效?”林纷飞伸出一根手指,双目满是专注之色:“此为一。”
窗外斜阳照射而入,偶有鸟雀啼叫,甚至能够听闻远些地方的小孩嬉闹声。夏问未曾出声,只是微微点着头,整个房间内只能听到碧心与小道士的呼吸声。如此沉默两息,林纷飞伸出第二根手指,说道:“第二,你太过平静。这小道士连将三人分尸,你却没有半分反应,连眉头都未曾皱一下。”
“你说的这些,都不能说明我不是个郎中。”夏问终于开口,语气极为平淡,少年的话语不仅不能让他的神色有丝毫变化,心中更是没有半分波澜:“你小妹所受只是皮外之伤,只不过伤口略深,因此出血量大了些,这世间并非没有药剂能够做到短时间抹平伤口,只是你不曾知晓罢了。鄙人平静,因我身为江湖郎中行走江湖看惯了生死厮杀,早已习惯,有什么可值得奇怪的。”
夏问两句话将林纷飞提出的疑问抹开,林纷飞却没有露出尴尬之色,只是笑了笑道:“先生莫急,容我说完。这第三,是当我询问家父先生来历之时,家父虽然极力掩饰,我却从他眼中看出了期待。试问,我林府无人得病,我家父近来所为人人皆看在眼中,他的好友也都未曾有病入膏肓之人,若先生只是郎中,这期待从何而来。”
“人眼传达的感情如何能说的清楚,林公子以此为据不觉荒唐?”
“先生何必如此掩饰,在下并无恶意。实不相瞒,近日来我林府之上始终悬着一把刀,家父不说,府中也无多少人知晓,在下不才,无意得知,虽不知详细,却知晓此事定然关乎我林家上上下下,里里外外几百口人的存亡。”说着,林纷飞竟起身向夏问跪伏了下去:“叶先生,纷飞求您为我林家度过此劫。”
正所谓男儿膝下有黄金,夏问能够感觉道林纷飞骨子里是骄傲的,能令他下跪求人的事情,定然不简单。不过这小子的城府也是极深,年纪不大,却能够知晓林家各种要事,这可不仅仅是心思缜密能够做到的,人脉也是密不可分的原因所在,要知道,这只是一个十多岁的少年罢了!
“你林家不是有江剑一么,以他的武功造诣,谁能掀翻你林家?”夏问见他目中有精光流露,话语不停:“若是他都无法解决此劫难,我区区一江湖郎中,如何能帮你林家。”
林纷飞露出黯然之色,双拳紧握,却依旧未起,说道:“江剑一此人,我信不过。而且,此人心狠手辣,若不是小妹为他徒儿,怕是杀我林家之人也不会有丝毫手软。而且,就算有小妹这根船锚挂着,他也不会帮我林家半点。”
“你林家有场大火,谁又愿意引火上身烧了自己,江剑一不傻,我叶某自然也是如此。俗话虽说男儿膝下有黄金,但这黄金又不是我的,你便是跪着也到不到我手里,你爱跪着便跪着吧,你跪,我不受便是。”夏问虽然如此说着,却也没做出任何动作,双目闭起静静调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