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说,冬老师,冬大主任,我真的不想在这个地方看见您老了。”在一间阴暗窄小的房间门口,一个带着眼睛的年轻人对着房中的冬岚愤愤不已。
冬岚见到来人,像是见到亲人一般,立马站了起来,满脸堆笑的打着招呼:“哟,刘启海,你可算来了,我还以为你这次不打算来接我了呢。呀,赵大队长也在啊。”
姓赵的队长名叫赵旭,是齐州市治安警卫队的副队长,昨日便是他亲自把冬岚以打架斗殴的名义抓进警卫队治安所的。赵旭一声冷笑:“冬岚老师,我还是觉着我们还是少见几面比较好啊。”
“您说的是,您说的是。那再见了,赵队长。”冬岚打了个招呼,这就打算走的。但刘启海跟赵旭把门堵得死死的。她正想询问何事,刘启海先开了口。
“冬岚老师,您知道吗?您要不是经常在外打架,估计现在已经是副校长了,而不是一个系副主任。”
“我知道,我知道,要不是叶校长关心我,我现在也已经让学校开除了不是吗。”
冬岚的声音很大,引得赵旭跟他身后的几个警卫队员哄堂大笑。赵旭直接笑话道:“原来冬老师也很有自知之明啊。”
这一下那几个警卫队员笑的更加开心了。
冬岚也是哈哈大笑:“这不是有个光头欺负我学校的学生吗?”
“那个光头呢?”刘启海的表情依然严肃。
“一看见赵队长带人来了,就带着自己那十几个傀儡,跑了。这家伙还真会跑,不知道用的魔法,一眨眼就没了。”
“那您呢?”
“我这不是看见赵队长来了吗,哪敢跑啊,回头赵队长再去咱们学校找我,我不是糗大了。”
“那个学生呢?”
“一开始我就让她跑了。”冬岚耸耸肩。
“冬老师认识那个学生吗?”赵旭冷不丁的向冬岚问道,他的表情也变得严肃起来。
冬岚突然觉着气氛有些不对。收起了自己的笑容,也变得严肃起来:“一头金色短发,看样子应该是泛欧联邦的留学生吧。我还差点把她当成男孩子了。怎么了吗?”
“叶渚呢?”刘启海终于问出了最后一个问题。
“阿渚?”冬岚已经完全笑不起来了,现在她已经是一头雾水,“打到一半的时候,我也让他跑了。怎么了?他……现在还没回来吗?”
“李韵茵已经把整个齐州市翻烂了,要不是我拦着,估计要进来打您巴掌了。”赵旭说。
“开玩笑,我让她打我巴掌?”冬岚似乎在努力让自己的变得冷静,她将双手环抱在胸前,接着问道,“这么重要的事情,怎么现在才来告诉我?”
赵旭看了下手腕上的腕表,接着说道:“现在才下午1:35罢了,正常来说,失踪案要超过48个小时我们才会受理。阿渚虽然还是学生,但已经成人了,彻夜未归应该是很正常的事情。我本以为李韵茵小题大做,但现在看来她为人母的直觉还是非常准的,当我调查清楚那个光头的身份后……”
“够了。”冬岚突然勃然大怒,对赵旭非常的不满。她二话不说,一把推开了赵旭跟刘启海,便要离开。
“冬主任……”刘启海刚想说什么,就被赵旭打断了。
赵旭也并不生气,而是冲着冬岚问道:“你要去哪?让启海给你补办手续吗?”
“我去找李韵茵挨巴掌。”冬岚走到一半似乎想起了什么,回头对刘启海说道,“把那个光头的身份给我问清楚,一会来找我。”
冬岚的眼神冷若寒冰,让刘启海打了个冷战。冬岚虽然总是一副玩世不恭的样子,但毕竟也是一个魔导师水平的人物。
当阿渚醒来的时候,看见的是一片陌生的天花板,以及悬挂在天花板正中央的那颗昏暗的魔法灯。
那灯的光芒油腻浑浊。让人看着总有一种昏昏欲睡的感觉。
他不清楚怎么来到这间陌生的房间的。也不清楚是什么时候来到这里的。阿渚现在唯一想做的,就是坐起来。但到了最后,才发现,他连转头的力气都没有。他所能做的,只是转动自己的眼珠罢了。
他能清晰的感觉到,自己转动眼珠的动作非常的缓慢,缓慢到让自己也不敢相信的地步。就像是被快速摄影机拍下来后,又放慢了十几倍的慢镜头。
突然一道冰冷的寒锋在他的胸口划过。这种感觉很奇异,就像是被刀子划过的感觉,但又毫无疼感,从某些方面来说,还真是一种奇异且愉悦的体验。
那种奇异的感觉一次又一次的在他的胸口出现,冰冷的触感也让他的思维变的有些活跃了。
“我在哪里?”这个念头这才在阿渚脑海中浮现。
“现在,是什么时间?”这是他脑海中浮现的第二个念头。
“我……是谁?”阿渚轻声说出了第三个提问。
一个苍老干枯的声音在阿渚耳边响起,他说:“哦,我的小伙子,你比我预想的要早醒了3个小时。你忘了吗?你叫突加德·凡·海涅。”
“突加德·凡·海涅?”阿渚在口中念着这个陌生的名字。
然而当他念出那个名字的一瞬间,一个熟悉的稚嫩女童声音在阿渚脑海中响起:“不,渚,你叫叶渚。”毫无缘由却清晰可辨。在阿渚的感官中,那稚嫩的女声一字一顿从四面八方传来。阿渚的心脏也跟着狂躁的脉动起来。
莫名的心悸之后,他终于想起自己的名字。
那盏魔法灯不在油腻浑浊,胸口传来阵阵剧痛。他终于知道刚刚那奇异的感觉是什么了,那是真的有人在用刀子划开了他的胸口。
而那个凶手,那个可憎的老头,对他进行一场活体解剖。一阵又一阵的剧痛从他的胸口冲击着他的神经,最后汇聚在他的喉咙口,化为了一场震耳欲聋的呐喊:“啊……,啊~!你是谁?你……你要对我做什么?啊……放开我,啊……”
库勒特痴痴的看着手术台上传来阵阵叫喊的阿渚,突然像是发疯般的大笑起来:“哈哈,看,萨尔达,看我们捡到了什么?这是真神赐予我的礼物,这要比我们实验室里的那几个废物强多了,啊,哈哈……”
坐在一边的萨尔达,面无表情,两只眼睛一圈淤青——看来与冬岚的一场大战,被打的不轻。他看着癫狂的库勒特,完全搞不清楚,这个瘦弱的老头,是怎么从嗓子眼中迸发出这一串让人费解的狂笑的。他又看了看躺在床上,因为痛苦而不断挣扎的阿渚——阿渚被绑的非常结实,但因为剧烈的扭动,胸口的伤口中正在向外迸溅着鲜血,而伤口中的清晰可见的内脏也在随着他的扭动而晃动着。
他终于看不下去了,站了起来。随手抄起了一只麻醉剂,走到阿渚身边,插进了他的脖颈,一推到底。
“你这个笨蛋,你要干什么?”愤怒的库勒特一把拍飞了萨尔达的手。
“真神赐予你的礼物就这样让你玩死,不大好吧。”萨尔达平静的回答库勒特。
库勒特喘着粗气怒视着萨尔达,但萨尔达说的也没错。冷哼一声,便说道:“把这个小家伙冰封起来,回头一起带回去。本跟勒戈夫呢?”
“本被3号体杀掉了。而勒戈夫已经出去寻找3号体的下落了。”萨尔达抬头看着墙壁上的挂表,此刻指针所指的时间,显示为2:20。
“快点抓到3号体,然后离开这个该死的地方。”老头又是一巴掌打掉了萨尔达的手,亲自为刚刚麻醉好的阿渚缝合了伤口,然后释放了一个冰封术,最后推进了一口水晶棺材中,“哦~,我要赶快回去,回去才能好好研究这个小东西。他身体的魔法回路真是特别。”
萨尔达不在说什么,而是沿着自己的脸颊摸索,到了最后终于摸到了他面具的边缘。一把将那个覆盖在他整张脸颊的人皮面具撕了下来,露出了其后一张可怖的面孔。
那是一张半机械的脸,在半透明的石英石下面,除了可以看见正在转动的齿轮,还能看见他的左脑球,脑球上的血管正在剧烈的脉动着。而右脸肉体的部分,也是干枯粗糙如同陈年的腊肉一样。他不知又从哪里摸出来一张人皮面具,废了好大的劲,又套在了自己的脸上。新的人皮面具与原本的人皮面具并没有什么不同——除了眼睛周围的淤青。
萨尔达在换过自己的脸皮之后说道:“那么库勒特老师,我出去与勒戈夫回合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