角落里肠子流了一地的那个年轻人,他满脸都是惊恐,仿佛是看到了自己死期。
他的样子印在陆冉的眼瞳里,而此时陆冉心底在不停地安慰自己缓解自己的情绪。
陆冉缓过神站起身来,捡起那个年轻人的手机,看着上面的时间那个年轻人还剩一分半残喘的时间。
再回头看看在血泊中痛苦的年轻人,陆冉双眼满是冷。
我根本没有想过要这个人的命,但这个人太怕死,要不是有那把刀可能现在自己已经被活活掐死了!
陆冉觉得自己变了,他刚才已经想明白了,既然自己改变不了这里的规则,只能试着去适应。而他现在做的,就是逼自己去适应这血腥的场面。
陆冉躬身坐在床上,眼睛紧紧的注视着眼前的一切,面无表情。
地上的血已经淌到了他的脚底,透过皮鞋还能感觉到一股温热从脚下传来。恶心作呕的味道,不单只有血味,还有那个人散在地上血泊中肠子里的秽物。
年轻人失血过多浑身煞白,痛苦的嘶吼到最后贫血出现,声音渐小,嘴巴只能习惯的一张一合,像一条快要死的鱼。
滴滴滴滴!!!
急促的声音从那个年轻人的手机里传来,陆冉看了看时间,已然快要结束,还剩十几秒。
陆冉咬着牙,肺中存着一口气,捡起刀给了他解脱。
叮!
手机上的计数停止,只听嘭的一声,眼前那个年轻人直接汽化,化成了一股血烟顺这窗沿飞出屋外,飘散开来。
陆冉驻足在窗口良久,叹了一口气。这是要跟过去的生活说一声再见了。
再看手机,那屏幕上的计数器的数字急速上涨,最后停在了130小时才一分一秒的缓慢退下。
“这…”陆冉有些吃惊。这个世界的手机太智能了吧,只要主人一死,新的主人便会继承它,算算之前还剩的时间,加上得到的时间,也差不多能活130小时的样子。
嘶嘶.
微弱的声响从屋外传来,陆冉猛然回头,看见两个一高一矮两个黑影出现在门口。
因为此时陆冉站在光亮的窗口,而他们站在暗处,看不清他们俩的样子,只有两个黑色的轮廓显出。
“不知道刚才的惨叫声很吵吗。”
“我说超哥,陈医生那里还要几头?”
“三头吧,嗯,算上这个还剩两头。”
“都已经给他十五头了,胃口真大啊。”
“没办法,大哥的老婆生病,要手术才求到他。”
这二人堵在门口,似乎是一伙的,在那里相互交谈,根本没把陆冉放在眼里。
陆冉默不作声,表情发狠,从背后掏出一把那把沾着鲜血的刀横在身前。
“这是什么?玩具刀吗。”那个叫做高个子的黑影说罢。只听嘭的一声!枪声在屋里回荡。“你知道这是什么吗?”
刺耳的枪声在陆冉脑中回荡,把他奋力一博杀出去的念头打散了。一把刀怎么可能干得过一把枪?
“嘿,识相的话就乖乖跟我们走,还能让你多活些时候。”
陆冉心中震荡。看来自己还是太年轻,这是要活捉我吗?怎么可能乖乖跟他们走?除非脑袋有问题,横竖都是一死!
陆冉眼睑直跳,不由自主的后退,直到身体撞到了窗台上。
“想跳!抓住它!”高个子说罢,直接一个箭步冲到了陆冉身前三米的地方,抡起沙包大的拳头就要朝陆冉脸上来一下。
他身旁的矮个子很有默契,和他成掎角之势缓步上前,以免陆冉躲过那一拳溜走。
四层高的楼,死就死吧!!陆冉牙咬得咯咯作响,眼睛一闭听天由命,身体后倾直接翻倒下窗户。
呼!!
寒风呼啸而过,打的脸生疼。陆冉觉得好像时间都在这一刻停止了,包括他的心跳血液也随着这一跳而停下。直到.
咚!!
陆冉猛然睁开眼,口中咳出一口鲜血,背后红肿一片骨头似要裂开。陆冉此时并没有功夫庆幸自己落在一个车顶活了下来,因为他一睁开眼就看见四楼窗口那两个人探出脑袋正在观察这里的情况。
“杀了!”高个子对身旁的人说道。两人不约而同的掏出枪来。
陆冉顾不及疼痛,口中喋血,一个翻身从车顶重重落下,整个人钻进了车底。
枪声不断的在这个城市里响起,似在警示这座破城里的人们不要干预这里的事情,亦或者是陆冉最后听到的声音。
子弹如雨一般的射下,这辆破车早就被射的千疮百孔,到处都是窟窿眼子。而车底下的陆冉生死不知!
楼上二人相互点了下头,一人依旧在四楼观察楼下的情况,以防陆冉逃跑。高个子离开窗口,在楼里绕了几个弯不久后就到了楼下那辆破车陆冉藏身处打探情况。
高个子举着手枪,和这辆车拉开距离,直到蹲下能看到车底下的情况为止。
车底下大片血迹在向外蔓延,只是没有尸身!也没见任何血雾出现。
高个子招呼了楼上兄弟,两人将破车掀开,眼睛微眯,狠道:“他受伤了,跑不远,追!”
那滩血迹中间有一个黑黝黝的洞,看不清里面的情况,而这个洞旁边则是一个掀开的井盖。
下水道很低,很窄,只能够一人弯着腰前进。好在这里早就不再下水,这里除了干瘪的“泥土”外就剩下一股特别的味道。
陆冉肋下的骨头断了,是被子弹打断的!他在这里走动的时候还能感觉到那颗子弹在他自己的肋骨那来回摩擦,吱吱作响。
不停地有鲜血从弹孔中溢出,但不算太过致命。如果不是那时候身上那辆破车做掩护,子弹有个缓冲的余地的话,此时这颗子弹已经把他的肺给射穿了!
因为胸口的疼痛,陆冉的脑中一直在嗡鸣,脚下只是本能在走用手摸索着前进,他真的很怕自己痛的昏厥过去,那就真不好了。
这里实在是太黑了,伸手不见五指,甚至此时让陆冉一度怀疑自己在闭着眼睛走路亦或者是在闭着眼梦游。但这撕心裂肺的疼痛告诉他是醒着的,而且只能闭起嘴忍着!
不知走了多久,脚下已经渐渐没有了知觉,就连捂着伤口的手也不知何时没了感觉,只是僵直的停在那里,就好像没有手脚一般。
在陆冉身后追他的那两人,走了一段只好作罢,原路退回。
因为这里实在是太黑了根本看不清路况,下水道曲折蜿蜒,万一有哪个地方突然一个陡坡急速下降,栽个腿脚尽断岂不是得不偿失?
就在此时,陆冉这边走着走着突然感觉身体失重急速下坠,再下一刻嘭的一声闷响在这个宽阔的空间里来回激荡,来不及反应就直接昏死过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