圣杯战争——由玛奇里、远坂、爱因兹贝伦,这冬木御三家一手缔造的战争。
大约每六十年一次,冬木市的地脉中的灵力会积累到足以支撑圣杯降世的量,于是有着无论何等愿望都能立即实现的力量的圣杯便会出现于冬木市。
然而得到这一权力的,只能是一组Master与Servant。因此立下不成文的盟约,由七位魔术师,带领着各自召唤的英灵,进行一次为了圣杯的所有权而爆发的战斗,最终活下来的胜利者将取得圣杯的所有权——这就是冬木市的圣杯战争。
今天,雁夜回到了间桐家。
回到了那令自己深恶痛绝的地方。
重新见到了被自己所厌恶的名义上的亲生父亲——间桐脏砚。
一切都只是为了自己所喜爱的女子与她的女儿们。
——亲手将女儿送给脏砚这个老不死的妖怪,时臣你还真是冷血啊!
在心里腹诽着,雁夜原本仅仅只是对那个名为远坂时臣的魔术师的不满,全数变成了深暗粘稠的怨恨。
说到底,所谓的魔术师们,原本就是这样的家伙。
为了魔术,为了根源,为了自己的目的。
与其说好听点他们完美的贯彻了自己的信念,还不如说他们本就没有所谓的底线。
如果神明有对自己抵达根源亦或者完成[魔法]有帮助的话,大概魔术师们几乎都会去将所谓的神明研究个遍吧。
不管是内在还是外在。
不管是排泄系统还是生殖系统。
所以,魔术师们都是群疯子!
雁夜一直是这么认为的。
就像是自己面前的血亲——名义上的生父——间桐脏砚。
为了活下去,变成了这一副人不人鬼不鬼的样子。
——简直就像是恶魔一样,呵。
心里冷笑着,雁夜随即自嘲了起来。
向着恶魔求助的自己,真的有资格如此放肆吗?
回想起她对自己说过的话,雁夜迟疑了、迷茫了。
‘这是远坂和间桐的问题,作为背弃魔术师世界的你来说,没有任何关系。’一脸平静的,说出了这样的话。
以为这样就可以让我放弃了吗?
既然如此,那么只要成为了魔术师,我就有资格了吧!
但是——向着脏砚这家伙求助。。真的是正确的吗?真的有资格大放厥词吗?
——不!脏砚根本跟我没关系!我只是为了小樱而已!只要能救出小樱!从脏砚的手上把小樱送回她的母亲那里,那么就足够了!
不管付出任何的代价!
这样想着的雁夜,原本仅有的一丝迷茫与迟疑,也消失的无影无踪了。
这样坚定着自己信念的自己,间桐雁夜,直视着自己那位不知道到底算是自己多少辈的先祖。
“被淘汰了的人,还真是好意思厚着脸皮回到这里来啊——”
脏砚坐在看起来十分昂贵的沙发上,脸色冷淡的看着雁夜。
间桐家作为魔术师世家,还是十分富裕的,从房间的装饰,再到桌上的酒液,无一不是价格高昂的物品。
不过对于雁夜来说,这一切都不重要。
重要的只有一点罢了。
而且就算再怎样,现在能做的,也只是与脏砚谈判而已。
“我的确记得我说过,别在让我看到你这张脸了,对吧?——雁夜。”
沙哑的嗓音带着沧桑,不过配备着这一副姿态可怖的样子,显得诡异感十足。
不禁会让人产生‘这家伙真的是人吗?’这样的疑问。
不过虽说如此,但是间桐脏砚的确是个货真价实的人类。
不过更准确的,应该说是魔术师吧。
虽然都是人类这一物种,不过他间桐脏砚却早已离经叛道,称呼其为魔术师,才是正确与应当的尊敬也说不定。
对于脏砚的冷淡,雁夜自然也没有什么好的脸色。
不过在这之上,或许应该说是根本就没有将脏砚的话放在心上也说不定。
因为自己有要做的事情,其他的不需要管,也不想去理会。
“听说你收养了远坂家的次女。”
不做任何的疑问,只是单纯的阐述一个事实罢了。
因为这是个事实,所以雁夜没有任何的表示,大概这样的理解是错误的,不过说起来,也没有什么不对。
只是单纯的不想在没有看到可能的情况下,过多的接触脏砚吧。
毕竟——雁夜厌恶他。
“哦嚯嚯——,耳朵还真是好啊。”
没有理会脏砚的调侃,雁夜只是说着自己的话罢了。
“你就真的不惜这样做,也要让间桐家的血里染上魔术师的基因吗?”
“你是在责怪我?用你这孜然一身的家伙的身份吗?——别太得意忘形了,你这小子,以为是谁的错,害间桐家沦落至此的。”
声音没有起伏,不过却有着不重不轻的针对性。
是的,没错,这一切都只是因为自己这个不想要继承间桐家魔术的家伙所犯下的过错。
所以脏砚才会去收养小樱。
这样想的话,小樱没有错,脏砚也没有错。
脏砚只是想要有人去参与圣杯战争,让自己长生不老罢了,而自己拒绝了,所以才会找上小樱。
我的错?不!是那家伙的错!
这样想着,雁夜的眼里掠过一丝狰狞。
对,都是那家伙的错!
都是——时臣的错!
“雁夜,你小子如果干脆的继承了家业,承袭间桐家的不传之秘的话。事情就不会变成现在这种地步了。——然而你这家伙。。”
冰冷的目光直视着脏砚,雁夜对于这样的说辞已经厌烦了。
——我的错吗?开什么玩笑。
“吸血鬼,别演戏了,你只是想让你自己不老不死,才会去想要得到圣杯的对吧?”
“嘿嘿嘿——”
深沉的笑着,脏砚没有任何掩饰的打算。
亦或者说,根本没有这个必要才对吧。
既然雁夜来找自己,那就说明需要自己,那么自己如果再去在这个话题上说些什么,那也只是浪费口舌罢了。
“60年的周期将在明年到来,然而间桐家没有能够参战的棋子,你这家伙就不用说了,连你兄长鹤夜的魔力也无法驾驭从者,然而就算错过了这一次的圣杯战争——”
一步步走进雁夜,脏砚的那漆黑的眼白里透出一股笑意。
“再过60年后的下一次也会有胜算。——远坂家那女人的肚皮生下了非常优秀的术者,潜能之大,足以令人期待吧。”
低沉的笑声传出,脏砚或许只是想着对雁夜施加压力也不一定。
毕竟如果能够参加这一次的圣杯战场,这一次的第四届圣杯战争的话,也未尝没有希望啊。
假使得到了这一次的圣杯,那自然是皆大欢喜,如果得不到,也没有关系。
下下次的圣杯战争照样可以参加不是吗?
机会如果多一点的话,谁都不会讨厌的。
或许有些独断,不过至少——脏砚不会讨厌这种对于自己来说仿佛毒品一般诱人的机会。
“既然这样,只要得到圣杯的话,就不需要远坂樱了吧。”
面色冷淡的雁夜像是要说些什么其他的一样,如此说道。
“你在想什么?”
脏砚这样说着。
虽然猜到了雁夜的想法,不过现在点破的话,反倒像是自己心急了一样。
懒得点破的脏砚斜眼看着雁夜,眼里透出玩味。
“交易,脏砚,我们来做个交易吧——”
“我会在这一次的圣杯战争里让间桐家拿回圣杯,不过与之相对的,到时候我要你释放远坂樱。”
听着这样的说辞,脏砚笑了。
带着玩味,带着嘲讽,带着不明的意味。
“嘿嘿嘿——,别说傻话了,从来没做过任何修行的你这被淘汰之人,想要在一年内成为从者的御主?”
嘲讽的说着,老年人的笑声诡异至极。
“你应该有实现这样的事情的秘术吧,让这个目标化为可能的秘术——”
平淡的说着,雁夜对于脏砚所隐藏的东西没有兴趣,不过却需要着。
“就是你拿手的御虫术的把戏啊。”
“将刻印虫植入我身体里。”
没有任何迟疑的,雁夜对着脏砚说出了这样的话。
刻印虫——是间桐家诸多的‘虫’魔术之中的一种秘术,可以在短时间内扩张魔术回路,改变魔术属性,直接吸取生命力制造魔力,但刻印虫也算是使魔的一种,一旦被植入了刻印虫,也就会变成了施术者的傀儡。
这样的做法无疑是会死的。
圣杯战争所需要供给给从者的魔力可不是小数目,如果不是一定程度的魔术师,或许会被从者榨干也说不定。
而刻印虫虽然可以用生命力制造魔力,来给英灵供给。
但那也只是用于不时之需的特殊手段。
而像是雁夜这种几乎没有魔力的普通人,或许会在圣杯战争全程,都一直使用着刻印虫的能力也说不定。
到最后,不管得到了圣杯,还是没有得到圣杯。
——死亡一途的命运,已经无法回避了吧。
这样想着的雁夜,脸上依然没有迟疑的色彩。
“间桐家的执念,由间桐家的人来实现。——怎么能扯进其他毫无关系的人。”
这样说着,大概是掩藏什么,不过这都不重要。
对于脏砚来说,只要能够不老不死,大概什么人都可以去失去吧。
用平静的眼神看着脏砚的雁夜,露出了嗤笑。
嘲讽似的眯起眼睛,嘴角勾起。
“难不成,你是在担心我吗?——父亲。”
看着久久不语的脏砚,雁夜嘲笑着。
“嘿嘿嘿嘿嘿嘿——”
毫无笑意的笑着,像是好笑一样,亦或者是感觉到了新奇一样。
“雁夜,如果你的目的是不牵连其他人的话——”
带着玩味的笑容,脏砚看向雁夜的眼里有了一丝嘲讽。
“可能有点迟了吧。”
慢吞吞的说着,像是吊胃口,又像是故意的玩弄雁夜一样。
恶趣味的糟老头子,大概就是脏砚这样的家伙吧。
听着脏砚的话,雁夜不禁皱起了眉头,微微绷紧了身体,带着不善的焦急表情。
“臭老头,难道你——”
“啊,没错,就是你想的那样。话说起来,前三天她哭的还真是惨呢——”
间桐家下一处幽暗的地宫一般的所在,名为远坂樱的小孩子被虫包裹着。
“第四天,她连声音也发不出来了。啊,还真是优秀的素材啊,远坂家的这小女孩,今天也是一样,看看究竟能够在虫子里撑多久呢?结果半天了还有气息呢。”
“小樱!”
雁夜低沉声音,脸上露出了焦急,或许这才是他真正的情绪也说不定。
“撒——”
听着身后的说话声,雁夜停下了脚步。
“一只从头到脚都被虫子侵犯过的小女孩,就算是这样你也还要救她的话,我还是可以考虑一下的哦。”
像是恶魔的诱惑,脏砚恶意的发言吸引了雁夜。
不过就算如此,知道了是恶魔的引诱又如何?
自己本来就是为了救小樱来的,那么就算如此又如何?
“我决定了。”
没有任何的波动,只是单纯的回应罢了。
不过却有着不管如何都要去执行的意味。
“嘿嘿嘿嘿嘿嘿——”
“不过,这个小女孩在你进行的同时也要继续这样下去呢,因为我的眼光本来就是放在60年后的圣杯战争上的,对于你的这一次,根本没有抱希望。——当然,如果你得到了圣杯的话,那当然是好的,不过,这就表示你要在一年的时间里完成‘那个’了啊。”
“一言为定,间桐脏砚。”
“啊——,首先先当一个礼拜虫子们的温床吧。如果你还没发狂而死的话,我就可以承认你是认真的了。”
“。。”
没有回应,不过这却也是最好的回应。
说多了的话,不正代表自己的心动摇了吗?
这样想着的雁夜,眼神平淡之下,仿佛孕育着什么。
..
圣杯战争让这个世界的些许魔术师们,产生了兴趣。
不过产生兴趣的同时,也并没有多大的实践想法。
圣杯战争不管如何说,那也只是挂着战争的名字的而已。
由七个人开始的战争,就算是加上从召唤英灵之座中的英灵,而降临于世间的从者们,那也不过是七位英灵罢了。
加起来也只是十四人,七个组合而已。
连小型的战争也称不上。
只是单纯的以‘实现愿望的万能许愿机’为目标的一场争夺战罢了。
这场战斗不管如何,也只会留下一组人选。
那么将之称呼为圣杯争夺亦或者是生存战争的话,还差不多吧。
就算是这样说,但是圣杯战争所产生的破坏,比起真正的战争来说,认真起来,也不一定能够将英灵送回英灵王座吧。
召唤英灵的仪式很简单,只需要用血在地上画上召唤的术式就够了。
很简洁吧。
不过前提是必须是被圣杯所选择的人才行。
对圣杯有着异常强烈的渴求的人,亦或者是有十分想要实现的愿望的人。
这类人,他们都会被圣杯选中。
不过关键的一点是,圣杯不会选择除开魔术师之外的普通人。
选择的一定是身具魔术师血脉,拥有魔力的家伙。
虽然整日被虫啃噬,摩擦,不过雁夜还是坚持了下来。
以为了拯救小樱为执念,以这样的执念变成的愿望。
他,间桐雁夜,被圣杯所选中了。
手背上出现了‘圣痕’——三枚令咒。
这是约束响应召唤而来的从者而设定的术式,确切的说,更加像是工具才对。
“雁夜,就这样召唤吧,就让你所召唤的从者来为你证明,你到底有没有资格捧回圣杯,带走那个远坂家的丫头呢。嘿嘿嘿——”
依旧是那样的阴暗,说不定脏砚所修习的魔术有这种特质也说不定。
原本为了维持生命,只是每几年,换一次的肉体,此时此刻已经越来越勤了。
差不多已经到达了不到几个月就得重新使用一具身体的地步了。
这样的脏砚,或许可以说是不幸也说不定。
“知道了。”
淡然的回应着,此时的雁夜那失去生机的白色发丝与患有白翳的左眼,已经显得像是老人一般。
脸上那跳动的像是经脉一样的东西让脸庞显得可怖了起来。
寻常孩子见到了可能会直接吓哭也不一定。
‘简直就是鬼一样’雁夜不禁冒出了这样的想法。
或许没有说错,脏砚说的没有错。
——我想死吗?虽然回答是不,但是..
选择了这种人不人鬼不鬼的姿态苟延残喘的自己,或许已经没有资格活下去了也说不定。
不过——现在还不能。
——起码得等到将小樱救出这令人厌恶的虫坑!
“那么——,召唤吧,证明自己价值的时候到了,雁夜。”
“。。”
无言的走到用鲜血画在地上的术式前,雁夜伸出那只刻有所谓‘圣痕’的手。
开始咏唱起了,那将英灵之座上的英灵拉到现世,以复制体降临于世,成为魔术师从者的咒文——
“宣告——”
这是对位于时间轴之外的英灵们发出的邀请。
“汝之身体,在吾之下——”
这是将其召唤而来的仪式,为了让英灵效忠于己身的咒文。
“吾之命运,寄汝剑上——”
托付于英灵的化身,战争将从从者们打起。
“响应圣杯之召唤,遵从这意志、道理者,回应我!”
以圣杯的权能为媒介,将之托下王座,参加战争。
“在此立誓!”
回应英灵之意志,从此念诵咒文。
“吾乃成就世间一切善行之人!”
蓝白色的光从术式中涌出,无尽的魔力纷乱着,像是要搅碎空气一般的暴虐。
“吾乃传达世间一切恶意之人!”
空气轰鸣着,白色的雾气从蒸发的魔力从升起。
“使汝之双眼混沌,心灵狂暴!”
魔力已经呈现出扭曲,庞大的压迫在此地出现,带着无尽的威严。
“被狂乱之槛所囚的囚徒,吾是操纵这根锁链的主人!”
像是发怒一般的震动着,术式回应了召唤。
“三大言灵将缠绕汝七天!”
‘圣痕’将赋予御主绝对的控制权,三次的令咒将从者握于手中。
“穿越抑止之轮,出现吧!”
穿过时间与空间的隔阂,来到此地,为吾而征战!
“天枰的守护者啊!”
嘶吼着,雁夜的额角已经出现了汗液。
召唤的阵中出现了白色,炙烈的光芒。
刺眼的光中,不知何时,开始呈现了一位人影。
白色过后,映入眼帘的,只有那一抹漆黑中的两点猩红之色越来越炙热。
室内突然间风开始了咆哮,迅速的空气撕扯的疼了雁夜的脸颊。
微眯起的眼睛,只能看到一位升腾着黑雾的铠甲骑士以不可思议的速度,向着自己奔来。
[你,可以为了我去死吗?]
这样的肃杀之音出现在雁夜的耳里,看着漆黑色,眼前一阵恍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