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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5章 取舍之间

“嗯?”虚列缓缓地睁开了眼睛,入眼之处却尽是黑暗,没有一丝光线。

“这就是试炼魔窟?”虚列用虚弱的声音喃喃道,他也不知道自己昏迷了多久,醒来之后就发觉自己置身于一处黑暗中,他想动却动不了,之前范鑫愤怒之下的一脚致使他内脏出血,全身骨骼犹如散架,每动一下都犹如千万只蚂蚁在自己身上撕咬,生不如死。

“范鑫!梁瑞庄!”虚列咬牙切齿地吐出两个名字,他从来没有这么恨过一个人,以往虚一鸣、江行光等人虽然设计杀他,但他那时有昆玉做底牌,不曾害怕也不曾无力。

但被丢在这个暗无天日的地方,全身不能动弹,昆玉似乎已经放弃了他,至于玄元道宗,听了范鑫的话后他也不再指望,除了从虚家逃走的那天,这是虚列这一世第二次痛恨自己的无力。

经此一遭,虚列算是看明白了,这个世界,真正能靠的上的只有自己的力量,除此之外,不管是背景、地位还是“戒指中的老爷爷”,都是虚妄。

身处地窟,入眼之处一片黑暗,周身安静无声,虚列没有害怕,外门大比上夺得榜首的荣耀、凤天阁参悟真传的骄傲以及昆玉带来的逆天到不真实的机缘等,都慢慢地从他的心灵中退了出去,隔绝外界的种种浮华喧嚣后,他的心灵反而感到前所未有的平静。

思维前所未有的清晰,过往被他忽略的很多细节都渐渐清晰,黑暗中的眼眸透着一股明悟。

“啊——”强行动弹的后果就是撕裂伤口,虚列直疼的叫喊出声,但他手上的动作却是丝毫不停,一把扯下胸前吊着的黑色指环,毫不犹豫地仍到了一边。

机缘虽好,却不是他可以承受的,也不是他能掌控的,强留在手中,不但于他无益,而且会使他越来越软弱。

突然间丢掉黑色指环,一股无法形容的巨大失落感涌上虚列的心头,同时也有一种如释负重的轻松感,虚列只觉得过往十六年,从未活得如此清楚明白过。

什么《长生炼形诀》,什么无上功法,什么九次机会、三个问题,都是虚妄,只有力量才是真,只有境界才是真,只有长生不死、掌控命运才是他的最终目标。

过往,他被昆玉言语间的种种好处所迷惑,才舍不下如此机缘,但如今,他已经明白,《长生炼形诀》虽好,但却不是他的;昆玉的承诺虽好,但却不可信任。

《长生炼形诀》虽是无上功法,但他如今只有筑基一境的内容,后面的功法能不能拿到还是两说,反观《推禄命》,虽不及《长生炼形诀》,但也是此界的顶尖功法,最重要的是,他只要一步一个脚印,就能逐渐拿到后续的功法。

而且,最终能走到哪一步,从来就不是一部功法所能决定的,君不见天玄界无数精妙功法,最后却只有四位成就天人之身,超脱世界。

而在他丢弃戒指的一瞬间,他就已经决定放弃了《长生炼形诀》这部虚无缥缈的功法和昆玉这份虚无缥缈的机缘。

虚列渐渐明白,他以前是好高骛远了,放弃《长生炼形诀》后,他反而更加平静,纵使没有这部功法,他相信,只要自己一步一个脚印走下去,最终也有可能成就天玄界有史以来的第五位天人。

眼下,最重要的恢复伤势,从这个魔窟中逃出去,电光火石间,虚列就肯定地知道自己当下要做什么,将来要做什么,头脑前所未有的清晰,没有丝毫迷茫。

将心神沉入识海,内视肉身,虚列顿时对自己的伤势一目了然,右臂骨折,脊背处表皮的一处处伤口再度裂开,不过这些都是皮外伤,真正严重的是范鑫一脚造成的伤势,从外面看起来没什么,但五脏六腑都被范鑫这一脚踢得撕裂出血。

这个魔窟无医无药,要不是有修为在身,虚列真的要绝望了,真元是一种神奇的东西,虚列现在依旧是肉体凡胎,但只有有体内真元加持,就可以开山裂石,徒手断金,同样,真元流转肉身,就能自己疗伤,平日里,有修为在身的人百病不侵,也是这个道理。

体内真元正是虚列在这个地方活下去的唯一希望,之前,他和郑维涛的真元都被梁瑞庄禁锢,被丢到这个洞窟后,禁锢却慢慢解了开来。

感受到体内三股乱窜的真元,虚列皱了皱眉,他已经决定专修《推禄命》,“起气印”也决定放弃,如此一来,自然无法控制三种真元,虽然不舍,他还是准备散去修行许久的太阳、太阴真元,只留下修炼《推禄命》独有的星辰真元。

狠了狠心,太阴太阳两种真元迅速流转,流转全身,自任督二脉中流到外界。

却在这时,黑暗中突然传来一道淡漠的声音:“慢着。”

突闻此声,虚列没有丝毫惊讶,只是嘴角露出一丝嘲讽,也没有再继续散去真元。

虚列操着虚弱的声音冷冷道:“你终于肯出来了!”

声音中不见怨恨,不见嘲讽,亦不见怒火,有的只是一种冷漠,一种疏离。

黑暗中青光闪烁,出现一个白衣白袍的淡漠身影,正是虚列呼唤已久却始终不出现的昆玉,也是一切最初的起因。

看到虚列狼狈的模样,昆玉没有丝毫动容,只是问道:“你不问本君为什么没有遵守承诺吗?”

“那有什么意义,你实力比我强,做事自然无需向我解释。”虚列冷静地说道,经此一遭,很多事他都已经看的明白:“你的目的从始至终都是培养我,让我有实力去参与百载后的决战,如此一想,你此次不出手的原因自然就一目了然。”

“如果我没猜错,你早就知道我会被送入这试炼魔窟,想必这个地方能够让我更快进步吧!”

虚列侃侃而谈,言语间再没有过往对昆玉的惧怕与尊敬,如今他算是看明白了,昆玉这等大人物,做事完全围绕着自己的目的,只要不妨碍他的目的,他都不甚在意。

昆玉没有承认,没有否认,双目平静的如一潭死水,直接问道:“你要放弃修炼《长生炼形诀》?”

“如果我说‘是’呢?”虚列直视昆玉,毫不畏惧。

“你会死。”昆玉很平静地说道,没有解释原因。

虚列沉默不语,刚刚决定放弃《长生炼形诀》时,他便对昆玉的反应有所猜测,果然,即使他放弃这份机缘,昆玉也并不愿意放过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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