带着暖意的阳光透过窗户洒落在虚列身上,清晨的凉风透着些许湿意,虚列缓缓地睁开了眼眸,脸上透露着一股平静,虽然盘坐两日,但他没有丝毫疲倦之意,反而显得格外有精神。
突然,虚列双手握拳,面色瞬间变得狰狞,双眼赤红,右拳挥下,真元泄露,身底的床身瞬间被震的四分五裂,甚至蔓延到地底,使得地面出现几道明显的裂缝。
“轰隆——”房屋被虚列一拳震得剧烈摇晃。
“怎么回事?”
“发生什么事了?”
……
赤晗日、廉华采、邵平南感受到动静,纷纷跑到了院子里。
三人往四周看去,院子里的其余四间屋子只是轻微震荡,并无大碍,唯有虚列的房屋,摇晃不定,四周的墙壁都出现裂缝,屋顶的瓦片不停地掉落,整个屋子似乎下一刻就可能倒塌。
“虚师弟,快出来——”赤晗日急忙大声呼喊。
等了几瞬不见回应之后,赤晗日有些着急,对一旁的邵平南和廉华采道:“两位师兄,一起进去把虚师弟救出来吧!”
“好!”邵平南二人没有拒绝,虽然不清楚以虚列的实力为什么会逃不出来,但以他们的实力,对这种危险并不惧怕。
听到回答之后,赤晗日一马当先冲了出去,正准备一脚碎门进去,却在这时,一道剑气穿过屋门向赤晗日射来,赤晗日一个机灵,身躯微闪躲了开来,赤晗日没有停下,避过这道剑气后,就要闯进屋内。
突然,又是三道剑气射来,不同于第一道的凌乱无章,这三道剑气凌厉而又充满杀意,赤晗日神色凝重,被逼的向后退了几步才得以躲开。
“搞什么?”这几道剑气的属性赤晗日认识,正是虚列平日所使,他一时也被虚列的举动搞糊涂了。
“什么?”还没等赤晗日回过神来,更多的剑气自虚列的房中向四周射出,一道接着一道,赤晗日来不及多想,被逼的退了一步又一步,最终停到了院子中央。
“虚师弟这是要干什么?”一个熟悉的声音传来,赤晗日侧首看去,正是一脸狼狈的邵平南和廉华采,显然,他们也被虚列的剑气逼的退了回来。
“不知道。”赤晗日干脆地回答道:“不过,既然虚师弟意识清醒,这点事情应该伤不到他。”
以虚列先天境的实力,房屋倒塌确实伤不到他,三人随即都放下了担忧,等待事态发展,三人只见从屋内射出来的剑气一道比一道凌厉,原本就摇摇欲坠的房屋,随着‘轰隆’一声,瞬间倒塌,一片杂乱中,一个冷峻的身影自废墟中冲了出来。
蓝袍身影身形一闪,瞬间出现在赤晗日三人身前,正是虚列,一身蓝袍,长发散乱,布满灰尘,看起来非常狼狈,与之相反的则是他的面容,虽然沾了不少灰尘,但狰狞的脸色依然清晰可见,双目赤红,右手握着一把青色长剑,吞吐着丝丝冰冷阴寒的剑气。
第一次看到虚列露出如此可怕的表情,廉华采忍不住问道:“虚师弟,你怎么了?”
虚列没有回答,只是死死地盯着他们三人,暴虐而又残忍,一种从没有过的寒意自心中升起,邵平南只觉得全身寒毛直立,过往无数次的生死经验告诉他:“退,快退,面前之人很危险……”
“退——”邵平南大吼一声,丝毫不管赤晗日二人,身影一转,一跃而出。
听到邵平南的吼声,廉华采也意识到不对,一把拉起还不在状态的赤晗日向一侧扑去,身体打了个滚,扑倒在地。
“嘶……”几乎在廉华采拉着赤晗日退开的一瞬间,一道粗壮而又威力十足的剑气出现在他们三人原先站立的地方,瞬间,地皮被削了一层。
廉华采看到这情景顿时吓得亡魂皆冒,再也顾不上赤晗日,身体在地面一滚,躲开了虚列,然后身子一跃,跳的离虚列几丈远的地方,这才定下心神,一脸后怕地看着虚列。
邵平南三人分立三方,虚列赤红色的双眼眨了眨,一时不知道先杀哪个,失去神智后,他的行动也少了些许灵动。
就在这时,赤晗日也看出了不对,爬了起来,想要离开远离虚列。
“恩?”他这一动顿时惊醒了虚列,不再去管邵平南二人,虚列身形一闪,堵住了赤晗日的去路,然后,右手的长剑挥动,就要一剑杀了赤晗日。
“虚师弟——”眼看避之不及,绝望之下一声大吼自赤晗日口中喊出。
熟悉声音传入耳畔,虚列顿时一怔,手中的长剑不由得停下,赤晗日抓住机会,瞬间头也不回地逃了出去。
虚列此刻却是没有心思关注这些,右手一松,长剑不由得跌落在地,双眼在赤红与黑白间不断变化,心中的理智再和种种恶念交锋。
“啊——”
突然,虚列痛苦地大吼一声,双眼瞬间变得黑白分明。
抓住这片刻的清醒时机,虚列右手双指并拢,对着自己头部的几个重要窍穴一点,以保持心神清明,再以起气印控制住全身骚动的真元后,虚列急忙闭上双眼,意识沉入识海。
此刻虚列的识海翻滚不休,杂念丛生,一股股血红之意尤为刺眼,虚列不敢再耽搁,脑中回忆起连日来对“绝心之刀”的领悟。
识海中一阵翻滚,股股神念渐渐凝聚成一把刀型,虚列一边想着“绝心之刀”,一边把神念凝聚的刀斩向整个识海,凭着连日来的感悟,虚列这一刀竟然模拟出些许“绝心之刀”的皮毛。
一刀过后,心念分离。
虚列翻滚的识海瞬间被这一刀镇压,种种暴虐杀戮之意再度被剥离开来,再也影响不了虚列的神智。
外界,虚列缓缓睁开了眼,看到自己没造成什么不可挽回的严重后果,不由得松了一口气。
他自己也没想到会发作的如此之快,他本以为当日他识海受了一刀,可以压制很长时间,没想到才过了两天就又发作了。
幸而他这两日对这一刀有些许心得,关键时候模拟出了这一刀的些许意境,才得以再次恢复保持神智清醒。
只是他这一刀的效果远不如当初烙印挥出的那一刀,不知能压制几个时辰。
拾起青冥剑,虚列看向三个躲得自己远远的三个身影,三人皆是一脸戒备还有挥之不去的些许恐惧,虚列心中明白,自今日后,几人间原本就没有多少的情谊怕是再也没有半分了。
不过现在的虚列并不在意,以他现在的性情,若不是顾忌玄元道宗,即使是神志清醒,也不介意杀了三人。
想到玄元道宗,虚列拱手道歉道:“三位师兄,刚刚是师弟一时兴起,不小心惊了三位师兄,师弟实在是羞愧万分,还望三位师兄不要见怪。”
虚列说话间鼓荡真元,声音传出很远,邵平南三人自然听了个清楚,但三人没有任何反应,依然离得虚列远远的,各自阴沉着脸不说话。
一时兴起,信你才怪,三人又不是三岁小孩,岂会相信虚列的说辞,刚刚那一瞬间,他们可是实实在在地感受到了死亡的威胁。
看到三人没反应,虚列也不在意,他本就没指望三人相信,说这番话只是为了不让三人有理由去六道阁告他一罪,况且他对三人没造成什么实质性伤害,就算六道阁来查,以他现在的身份,他也不怕。
虚列对三人拱了拱手,算是道别,继而,虚列回到变成一片废墟的房屋处,按照记忆,寻找他那少的可怜的家当。
先是玄元道宗弟子的身份令牌,虚列从碎裂的柜子中翻出了它,放入怀中,而后就是青冥剑的剑鞘,之前一片混乱,不知道被他丢到了哪儿。
片刻之后,虚列找到了剑鞘,把青冥剑再次插了进去,背在背后,而后就是几件还算完好的衣物和些许世俗之物,虚列把它们一同整理起来卷进一个包裹,而后背着包裹头也不回地离开了。
而在他身后,三道人影一脸复杂地看着他远去的背影,却都没有再出一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