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是怎么回事?”一名长身玉立、气势凌厉的背剑男子看着眼前凌乱的炼器室厉声喝道,正是负责监守器殿的一名六道阁真传弟子卫宗涛。
“卫师兄!”江行光推开围观的众弟子,面带几分难看上前解释道:“我也不清楚怎么了?我正准备炼一把百炼钢剑,中途虚师兄有事找我,我就出去了,没想到会突然发生这种事。”
“虚师兄?”卫宗涛剑眉轻挑,看向站在人群中的阴厉男子,“虚承平,你怎么在这?”
“我为什么不能在这儿?”虚承平跨步走出,略带轻蔑地说道:“我在哪做什么好像还轮不到你管吧!”
卫宗涛冷哼一声,不再说话,他与虚承平过节颇多,六道阁负责监察宗门,虚承平案底不少,他好几次想抓虚承平,却苦于没有决定性的证据不得屡屡作罢。
“虚师弟却是可惜了!”江行光面带几分惋惜之色说道:“这次爆炉如此严重,他确实没能逃出来,连尸首都找不到了。”
“虚师弟?怎么回事?”卫宗涛立马品出不对。
“玉衡峰的一位师弟接了我的任务在炼器室里熔炼精铁,此次他却是没能逃出来?”江行光连连叹息。
虚承平没有多说什么,只是阴厉地笑了笑,此刻卫宗涛要是还不明白是怎么回事,他就白在六道阁待了,看着还在惺惺作态的江行光,卫宗涛颇为厌恶地喝道:“够了!”
看到卫宗涛凌厉的目光,江行光一惊,惋惜的话再也说不出口,只见卫宗涛背后的玄青色宝剑自行出鞘,握在手中指向他,丝丝煞气流转不休,令人生寒。
江行光面色一白,急忙和虚承平站在一起,似乎这样才能找到一丝安全感:“卫师兄,此事与我无关,你拿剑指着我干什么?”
“与你无关?”卫宗涛冷哼一声,“这话你还是留着到了六道阁再说吧!”
“六道阁!”想起关于六道阁的种种传闻,江行光急忙向身旁的虚承平神念传音道:“虚兄,快想想办法啊?一旦进了六道阁,再想出来可不是那么容易的。”
“你慌什么?”虚承平不屑地传音道:“别被他唬住了,就算是六道阁,没有证据也不能随便抓人,况且在这器殿还轮不到他说了算。”
闻言,江行光心头微安。
看到虚承平还在那笑意不止,想起过往种种,卫宗涛不由得一怒道:“虚承平,这好似件事你也脱不了干系?也去六道阁走上一遭吧!”
感受到卫宗涛剑上传来的凌厉剑气,虚承平面色一变,不敢再刺激他,收敛起笑容道:“卫师弟,在这器殿好像还轮不到你六道阁一手遮天吧!”
就在这时,一声爽朗的声音传来:“师侄,你这是做什么?”
虚承平嘴角显出一个弧度,彻底放下了心中的担心:“终于来了。”
看到出现在面前头扎道簪,一身道袍的中年男子,卫宗涛面带难看地行礼道:“彭师叔。”
周围的众弟子也纷纷行礼道:“师叔。”
“器殿岂是尔等聚众喧哗之地,无关人等都退去!”中年男子也就是彭洪肃目道。
周围众人大多是先天境的普通弟子,对于上一代的师叔彭洪哪敢反抗,不过片刻时间,尽皆退去了,只留几个金丹境的内门弟子围观。
“虚师侄,这是怎么回事?你说说吧!”彭洪颇具威严地说道,他也不搭理卫宗涛,一上来就询问虚承平。
“是。”虚承平心中欣喜,面上去不露分毫,上前道:“此事本来很简单,只是江师弟炼器室的炉鼎意外爆炸,江师弟做了赔偿后也就没事了,但在爆炸时有一位师弟正在里边帮江师弟熔炼精铁,没能逃出来,不幸丧生。”
“哦?”彭洪双眼微眯。
“可是!”虚承平语气突然变得气愤:“卫师弟仗着自己是六道阁的弟子,非说此事与我二人有关,要拿我们去六道阁!师叔,您掌管着这器殿第一层,可要为我们二人评评理啊!”
虚承平说道最后,就差没哭出来了,彭洪宽慰道:“师侄放心,我与你祖父交情深厚,岂会容你在我面前受欺?”
“卫师侄,此事果真如虚师侄说的如此吗?”说着一股气势升起,逼向卫宗涛。
卫宗涛听到虚承平这一番倒打一耙的话早已气急,再看到彭洪不顾辈分以势压人,心一横,凌厉剑气升腾而出,对彭洪毫不相让。
“事实确实是这样,但若不是精心设计,区区熔炼金属如何会导致炉鼎爆炸,而这时候江师兄又‘凑巧’不在炼器室。”说着卫宗涛瞪了瞪江行光,江行光心虚,不由得底下了头。
“敢问师叔,炼器之时,哪个炼器师会随便离开炉鼎?而他刚刚离开,炉鼎就爆炸了,还真是‘凑巧’啊!”说道最后卫宗涛已经是声色俱厉。
死死地看着虚承平,卫宗涛眼中丝丝煞气流转,几年前,卫宗涛还在先天境时,他的一位同院好友就是因为得罪了虚承平,被虚承平如此这般设计害死的。
“弟子既然和师叔共同管理这器殿一层,那今天这事我是管定了!”玄元道宗的各个机构尽皆是如此安排的,都是由自身和六道阁各派一名弟子管理的。
“放肆!”看到卫宗涛完全不尊敬自己这个师叔,彭洪心中莫名地涌上一股怒火,金丹四转的气势完全爆发出来,江行光、虚承平被震的连连后退,骇然不已。
卫宗涛的周身缕缕剑气迸发,虽然额头不由得冒汗,但终是没有后退一步,嘴上毫不服输道:“不过如此!”
看到卫宗涛明亮而又不染尘埃的双眼,彭洪不由得想到昔年的那位师兄,也就是现在卫宗涛的师傅,他也是那么的一往无前,毫不退缩,想到对方现在早已登上第三层台阶,而自己还在第一层苦苦徘徊,对方的弟子也能正面面对他了,怒气不由得更甚。
彭洪周身燃起烈焰,卫宗涛单手执剑,双方剑拔弩张,争斗一触即发,就在这时。
“咳、咳、咳、咳、咳!”
阵阵的咳嗽声自一团废墟的炼器室下传来,彭洪和卫宗涛的气势顿时一滞,再也争不起来,彭洪周身烈焰缓缓消失,卫宗涛剑指微动,缕缕剑气扫开废墟,露出一个四分五裂的炉鼎。
一个狼狈的身影推开鼎盖,缓缓的爬了出来,正是虚列,他的一身青衫被烈火焚烧,破烂不堪,皮肤通红不消,有些地方甚至泛起红黄色的脓泡,头发也被烧的几乎没有了,看起来很是滑稽可笑,但在场却是没有一个人能笑得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