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嘣”地一声又响起,柜子上的物件因为底下人的动作幅度太大而散落下来。
小凝惊醒过来,一步跨进工具室,抵死把工具室的门关上,隔开了众人探究的视线!
由于工具室没有窗户,只有在后面墙上距离天花板三十工分的地方有铁丝网拦起来的通风窗。所以这一关门,室内顿时暗了下来。
她颤抖地向前走去,走得很慢,仿佛这得花去她太多的力量和勇气。
又一阵带着痛苦的呻吟和低低的笑声。
小凝挪步上前,在看到他们全部的模样后,全然石化了。
这头,话要从小凝刚跑到工具室门口说起。
“叫我来就为打我一顿?怎么,现在舒服了?”宗谚息擦去嘴角那散发着浓郁血腥味的血渍,眼神轻佻地望着这美到匪夷所思的男子。
“离她远点,无论你出于什么目的!”低沉磁性的声音宛如地狱鬼魅般可怕,琥珀色的眼,冰冷而残酷,闪着一些血色的光芒。
“呵呵,好笑!如果我想动她,你又能怎样?”宗谚息大笑起来。
感觉领住他衣领的手加重了的力道,宗谚息眯着眼,打量着眼前男子的瞬间变化的表情。
很好,这个赌注,他没有压错。
“我会杀了你。”柳星溯的眼神漠然到让宗谚息心惊。
但下一秒,他又笑了,带着不可抑制的情绪,低低地笑出来,“那就杀了我试试看,看她这辈子还会不会原谅你……”
话未说完,一个沉重的关门声响起。
星溯知道外面有围观着,可是他并不在意。
这个世界上,他只在乎一个人的眼光,除了她,他无所谓别人如何去评判。
可是这突如其来的关门声,让他的眼皮跳了一下。
刚想抬头,忽然在他身下的宗谚息伸出手臂,绕过他的肩,猛地把他按下去!他的手指伸进他的发丝,固定住他的头,唇恰好碰触到他的唇,另一只手臂搂着他的腰,很用力地紧紧抱住他!这样的姿势使得没有准备的星溯一下子使不出力来,他恼羞成怒地想挣扎开,头发却被宗谚息狠狠地抓住了!
小凝所看到的,就是这样一幕——柳星溯压在宗谚息身在,两人在“热情”地接吻。
在脑子当机几秒后,小凝“啊——”地一声尖叫起来!
柳星溯你这个混蛋!之前最多只是抱一下,或是KISS一下,但这次太过分了!小凝中一遍一遍地骂着星溯,骂着骂着,神经开始麻木,竟也不觉得难过了。
难怪人家总说,物极必反,大概是痛苦过了头,反而不觉得痛了?
只是,身上很冷很冷,仿佛掉进了冰窖。
眼前的视线开始模糊,最终到什么都看不见。小凝不知道自己难过的是什么,是朋友的背叛?还是喜欢的人和自己朋友有一腿?
这样的事情发生过那么多次,她应该不会难过才对啊,但为什么……为什么她觉得全身血液都开始凝固?心脏……仿佛被撕裂般的疼痛!突然觉得有温柔的液体划过冰冷的脸庞,伸出触摸,这才发现自己竟然无声地哭了。
小凝茫然的转身离开,丝毫听不见身后有人呼喊她!
突然她的肩膀被人抓住,下一秒映入眼帘的是星溯那带着惊恐的琥珀色眸子。
呵,你在害怕什么?你把我喜欢的人都夺走了,你该开心啊,你凭什么去害怕?!
柳星溯无法再看着她这样带着讥讽的冷漠的眼神,伸手把她揉进怀里。
拥抱是个很奇怪的东西,明明两个人靠得那么近,却无法看清楚对方的表情。
他细长的眼里写满了惊慌,她却没有看见。她能感觉的只有他那强有力的心跳声,以及……有些颤抖的身躯。
颤抖?他有什么好颤抖的?
小凝没有挣扎,只是呆呆的让他抱着,仿佛过了很久,冰冷的声音才从口中说出:“放开,不要脏了我的衣服!”
星溯身子一震,稍微把她推离他,她没有看他,没有看见他眼底浮现的无奈、痛苦、悲伤和愤怒。
“你就这么喜欢他?”星溯沙哑的声音带着撕痛。
“是。”僵硬的手指牵制住她的肩膀,在得到她的回应后,颓然松开。
得到解放的小凝,头也不回地离开。
一旁一直在看好戏的宗谚息笑了,黑眸闪过一道光,轻笑:“谁输谁赢还不一定呢……我们可爱的小凝。”
说完,理了理凌乱的衣服,从工具室走出。
事后的两个礼拜,小凝一直在用时间来舔噬自己的伤口。这段期间里,星溯没有再找过她,去社团的时候也没有见到谚息。果果问了她好多次,却没有得到任何回答。
生活仿佛又回到了起点,平静得像什么事都没有发生过——如果不是BBS上那再一轮掀起的**的话。
是的,发生了,如何当成没发生过?
J大关于他们三人的传言已经漫天飞了,好事者说宗谚息和柳星溯有染,说他们公然在工具室做出大胆的亲密的举动,甚至说他们这段时间没出现,是去私奔了……还说,原来宗谚息那样的男人也是同性恋。
对于这种传闻,小凝没有预想的愤怒和伤心。
这是事实。既然是事实,又该有什么反应?该哭的时候她哭了,该思考的时候她也思考了,所以如今只剩下对自己的讽刺,和无奈。
她以为自己麻木了。
这晚,她茫然地走进谚息唱歌的那家店,静静地喝着红茶。
其实她没有打算会再遇到他,甚至连她自己都不明白,脚步为何会迈向这里。可是她没有阻止,随着心意来了。
看着舞台上的劲歌劲舞,她突然怀念起那个穿着白色衬衫,把衬衫袖口翻到手肘的王子。
问调酒师要了杯酒,在手上摇晃了几下。血红色的酒,仿佛情人的红唇。
所以这酒也有个符合形象的名字——诱惑。
透过酒杯,耳畔似乎出现了他的琴声,和那仿佛时光流淌的声音。
休息间里,宗谚息撩起帘布,望向坐在外面吧台上的女人。
难道她不知道这样喝酒会醉的吗?靠,拿“诱惑”当果汁喝?她知不知道这酒后劲有多大?!
宗谚息微微皱眉,当看见她起身离开酒吧时,一双脚不由自主的跟随其后。
**11点,小凝走出店门。微醉的她想起来听果果说过这附近有条近路可以很快绕到主道上去打车,没有犹豫地,她拐进了一条小巷。
小巷很黑,路灯昏黄地忽明忽暗。小凝走路有些不稳,眼皮也开始打起架来。忽然,她撞到前面的人,抬眼,发现竟三个相貌猥琐并用猥琐的眼光着打量她的流氓。
“滚,趁姑奶奶今天心情好,放你们一马!”小凝开始说瞎话。
那三人一愣,本来只想过路,没打算拿她怎样的,听她这么一说,火了。
“嘿,大哥,你看,这小妞个性啊!兄弟我喜欢!”甲男龌龊地伸手在小凝脸上摸了一把,小凝厌恶地用手挥掉。
“好臭,你是不是很久没洗澡了?”小凝皱皱鼻,似乎在专心嗅着什么,那男子刚要发飙,小凝又说,“恩,你妈妈没有教你吗,澡要天天洗,不然会长跳蚤的。你知道什么是跳蚤吧?就是那种会长在动物身上的小东西!看你长得像那什么动物一样,怎么会不知道呢?真是孤陋寡闻!”
“你这个死女人……”那男子被说得直冒火,才要开口吓小凝,话到嘴边又被打断。
“今天姐姐心情好,给你们讲个笑话吧!来来来,在我边上蹲着!”说着小凝像个流氓一样,靠在墙上蹲下来,“从前啊有一家人,为了一件小事吵的是不可开交!家里的父亲制止了好几次也没用,最后他大声嚷道:‘到底谁是这个家的主人?我怎么做才能得到自己的权利?’。这时候啊,那个一直在旁边看着的四岁的孩子开口了,你们猜他说了什么?”
其他两流氓见小凝这样,都傻了眼。喝醉酒的女人见过不少,还没见过这样嚣张的女人,拉着他们听笑话!
甲男忍无可忍,刚想对小凝叫,又再次被她打断了话。
“那小孩说,爸爸,你只要大声哭就行了!”说罢,小凝哈哈大笑,笑着笑着也哭起来,改蹲为坐,把脑袋埋进膝盖中大哭起来。
甲男暴发了。
他抬起手就想向小凝脑袋上打去,可才抬起,手腕上突如其来的力量让他惨叫了起来。
这一叫,把另两人吓了大跳!他们眼中有一刻是惊恐的。这个浑身带着危险气息的男人是什么时候站在他们背后的?为什么丝毫都没有察觉到?!
见他们发呆,宗谚息松开猪叫的男子,懒懒地说:“不想死就滚吧,本少爷今天不想动手。”
三人对视一眼,同时向宗谚息攻来。
毛主席说,人多力量大。这条伟大的真理,但这条真理是局限在很多外界条件下的,比如说现在吧,这人多,力量就不一定大。
宗谚息几乎没费多少力气就“清理”完了他们。
今天他是真的不想动手。
最近都没什么情绪。所以才在今晚来找“越夜”的老板聊天来了。
忘了眼还坐在地上哭得肝肠寸断的小凝,叹了口气。
有这么伤心么?他到是觉得那三个被他打跑的家伙更应该伤心才对,被她嘀咕了那么长时间,还一点好处都没捞到。
“哭够没有?哭够就回家了。”宗谚息蹲下,轻抚她的头。他本是想揉揉她那像兔子毛一样柔软的短发,却在碰到的一瞬间,心中忽然柔软起来。
小凝抬起头来,见到宗谚息,愣住了。
刀削般的眉,乌墨般的黑亮的眸,俊挺的鼻子和略薄然而性感的唇……相比星溯来,这张脸线条更钢硬些,也没有星溯那样让人心惊的魅惑,可是他身上散发出的臃懒气质,却人看者欲罢不能。至少让小凝无法移开视线。
小凝痴痴地望着他,伸手描绘过他的轮廓,直到碰到了宗谚息眼角还在隐隐作痛的伤,他才抓住她的手,皱眉道,“你的口水都要流下来了。”
小凝的口水没有流下来,可是眼泪却下来了。
宗谚息在心中哀嚎了一声,赶紧用袖子轻轻为她抹去眼泪,哄道,“乖啊,不哭不哭!没事了,你看坏人都被打跑了。”
小凝想站起来,脚一软,向地面跌过去,宗谚息手一伸把她揽在怀里,而她,就这样睡着了……
宗谚息抱着她哭笑不得。
他是发了什么疯啊,要跟她出来?这女人如果被那些家伙欺负了,柳星溯岂不是会痛苦欲绝?他岂不是会笑到掉牙?
想到这里,宗谚息眼光一闪。
嘴角扬起了笑,眼中那抹深深的恨意,仿佛地狱来索命的恶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