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到府里,赵棣便命秋儿收拾行李,他估摸着不久官家的圣旨就会到了。
“王爷,您这收拾东西是要去哪?”秋儿一脸不解的问。
赵棣笑道:“跟本王出去游山玩水,你可愿意否?”
“愿意,愿意。王爷去哪,秋儿自然是去哪。”秋儿蹦蹦跳跳的好不开心,赵四刚要抱怨,赵棣一脚踢在他屁股上:“滚一边去,嚼舌头根子,小心本王阉了你。”
赵四委屈的揉着屁股,话到嘴边又活生生的咽了下去。
上午赵桓的决定又让赵棣陷入了沉思,官家下旨自己去代圣巡边,也是求胜心切。眼看大好河山被这金人来去自如,谁不寒心?恐怕这次派自己去,也是为了振奋人心。
自己记得完颜大军九月份就会再次攻宋,原因是金国以萧仲恭使宋,耶律余睹监军。宋钦宗认为此二人都是原辽国贵族,可诱而用之,以蜡丸封了一封书信让萧仲恭送耶律余睹,使为内应。萧仲恭忙跑回金国见完颜宗望,以蜡丸书信献之。八月,宗望以此为由集合军队重新伐宋。
事情坏就坏在萧仲恭身上,赵棣捏紧了拳头,心中忿恨道:要是让我遇到这萧仲恭,定是要将他千刀万剐!
“王爷,小人向您说个事。”赵四的声音在门外响起。
“赵四,本王觉得你今日屁话真多。快快说来,说完我得睡觉了。”赵棣抱怨着开了条门缝。
赵四嘿嘿傻笑道:“王爷,小人听得下人们说,如今北方太原一带,气候还是寒春,须得带些暖和的衣服。”
“这事你跟我什么?你吩咐秋儿准备就是了。”
“王爷,小人最近从北方跑马商人那听说北方不安全。”赵四话说一半,滴溜着眼珠子,唯唯诺诺的,叫人笑骂不得。
“有话明说,在本王面前你有什么好隐瞒的。”
赵四躬着身子便挤进屋中,赵棣倒了杯茶给他:“念你这么忠心,本王请你喝茶。”
“啊,哈哈,王爷真是客气。”赵四迫不及待的双手捧着茶碗一饮而尽,不时有茶水从嘴边漏出。
“慢点,好像一辈子没喝过似的。”
“嘿嘿,王爷赏的茶当真是比那玉液琼浆。”赵四抹了抹嘴,露出一口黄牙。
“说正事。”赵棣提醒道。
“好。说那北方如今是涂炭生灵,金贼时不时便有小股军队,进入我大宋境内烧杀抢夺,而且专抢那有权有势之人。所以如今在官场倒是有个不成文的规矩,就是凡事到如今军情紧急的北方,当官的老爷们都会偷偷备着些平民的衣服,若有不测,便乔装当作那百姓逃走。”
赵棣听罢,细思这些当官的倒是想的周到,赵四说的不错,谁逃命穿着官服?况且自己的衣服都是皇家特供的,自己又是身处高位,衣料缎子哪样不是上等的?
“王爷您想通了?府里可是没有平民百姓的衣服给您穿,您身材高大,小人的自然是穿不上。”赵四解释道。
“我说赵四,我这还没去边疆,你就咒我出师不利?”赵棣冷脸道。
赵四连忙站起身子,摆着手道:“王爷,小人哪里是这个意思,还不是为您好么?您说连金人大军都到达汴京城脚下,这明天到底会发生什么,谁又知道呢?”
“呵呵,赵四看不出你还是个人才!那你说说这东京城里哪家铺子衣服做的最好?”赵棣笑着询问。
赵四见赵棣不仅没发火还夸他,更加卖力的朝空气中溅着吐沫星子:“王爷,这东京城呐,口碑最好的当属江南布庄,不仅料子好,裁缝手艺好,老板人更好。不仅是达官贵人,许多城里的百姓,商人都到那去。”
“奥?走,现在就去。”赵棣拉着赵四朝屋外走去。自己穿越到北宋,还没有逛过一次街,毕竟流芳百世的清明上河图在那儿,想必也不会差到哪去。
“不过,王爷你就穿着这蟒袍去逛街?”赵四伸着脖子,朝街上看去。
赵棣骂了句狠:“还不给我去找个小厮的衣服来?”
“嘚嘞!”
………
“王爷,您穿着小厮们的衣服,还真是英明神武呢。”赵四又开始奉承了。
“嘘!”赵棣捂住赵四的嘴,“现在叫我徐十四,哪有王爷穿着小厮衣服的?”
“哎呦,这可折煞小人了。”赵四一脸难色。
“你不叫,小心我让你滚蛋!”赵棣威逼利诱,赵四也是没有办法,只好照做。
一路上,赵棣问这问那,赵四小声嘀咕道:“王爷以前不是经常来的,怎么还问我?”
赵棣也不多问,只是嘴角微笑。
江南布庄在瓦子街向左俩百步,赵棣跟赵四进到布庄里,老板正招呼着客人。
“老板,给我们王。。”赵四进门便嚷叫道,被赵棣踢了一脚,这才捂住了嘴,心道差点叫出王爷来。
“俩位客官快快请,我店里的料子都是最近从苏杭一带运过来的,绝对的好。您先挑,挑好了到内堂量尺寸。”老板招呼完,又去招呼其他的人。
店面有大概百十平,还算大的了,形形色色的布料充斥着屋子,来往的人还真是不少。多数是一些下人丫鬟,还有就是平明百姓,左邻右舍,也有些小家碧玉的来看布料。
赵棣挑好了,便进内堂去,却见里面围了一群人。
赵四在前面开道,赵棣跟在后面好不容易挤了进去。五个男子正围住俩个小娘子,一位年纪约莫十六七岁,样貌倒是不是一般的漂亮,穿着也是大户人家的衣衫,正被三个人围住。
“哼!今日你若不陪我这钱袋里丢的银子,我便告到开封府衙门!”领头的男子大声呵斥道。
丫鬟已经哭了起来,嘴边不断的说着那钱袋根本不是她们偷的,只是小娘子处变不惊,红着脸,不卑不亢的辩解。
赵四想让赵棣帮帮那小娘子,赵棣一个大脚踢过去:“你是不是想英雄救美?要去你去!”
赵棣从人群挤了出来,量好了缎子。官府的人已经到了,周围的人立刻散开,衙役大声道:“你等报官是何缘由?”
“哼,这俩个小娘子偷我钱袋,如今被我发现,却见那袋中银子少了一半!”
说着便将那袋子从半空中,袋口朝下倒去,一些碎银子,还有些铜板也滚了出来。
“捕快大人,不是这样的。小女子来布庄只是挑些料子,哪知道这人故意搭讪调戏,小女子冷声呵斥,没过几时,他便说我偷他钱袋。小女子才发现那钱袋已经钻到小女子脚下,他偏说这钱袋是我所拿,不小心掉在地上,还说小女子是人赃俱获,他说小女子将那整的银子偷走,这些碎银并不是本来的数目。”
那捕快又问周围的人:“你们可有人去亲眼见证这事?”
“大人,小人亲眼所见,是这小娘子拿了这位大哥的钱袋。”
“对啊,好好的小娘子,不务正业,跑到店里来偷学扒手,知不知羞耻!”一位大婶在旁边壤道。
“你!”丫鬟涨红了脸想顶回去,被小娘子阻止。
其他的一些百姓纷纷指责小娘子是罪魁祸首!
那三男子脸上浮起了阴险的笑,赵棣此时不紧不慢的从地上捡起了一枚铜钱。
“等下!”赵棣的声音吸引了所有的人目光。
那捕快道:“这位小哥有何事?”
赵四心中一阵激动,王爷这可是做了一出戏中才有的举动啊,那貌美如花的小娘子要是成了王爷的夫人,可正是郎才女貌呢。
赵棣朝捕快作揖:“小人姓徐,家中排行十四。刚才这位大哥说是这位小娘子偷了他钱袋,可是小人从刚才地上捡到了钱袋掉出的一枚铜钱。”
说着,便将那枚铜钱递给了捕快,捕快看了半天并未看出名堂。
“各位在座的,听小人给你们讲讲这枚铜钱的不同。大家细看,这铜钱正面印的是“天庆元年”四个字。”
一个大嫂唏嘘道:“这四个字跟这小娘子偷钱又什么关系?徐家小哥快说,奴家还要回去造饭呢!”
“对啊,对啊。”众人起哄道。只有那三人脸上阴晴不定。
“据在下所知年号“天庆”是大辽天祚帝的年号,本朝皇帝的没有这年号的。而且在我们大宋怎么会有辽国的铜钱流通?真相只有一个,说明面前的这三个人并非我朝之人,乃是辽人!”
此话一出,如同瞬间引爆了炸弹一般。
捕快惊讶的合不拢嘴:“小哥此言当真?来人,将这三人带走。徐家小哥,你随我去当个证人。”
“捕快大哥真是英明。”赵棣跟着说道。
周围的百姓叫着:“那这小娘子的事情不追究了?”
“若是这三人是辽人,定是细作,来我大宋刺探来了,还追求一个文弱小娘子干嘛?”赵棣回道,众人都点头称是。
那捕快正叫人绑了那三人,只见那其中一人怒道:“我乃大金使者萧仲恭,你等不得造次!”
说着便从怀中掏出一个文牒递给捕快,捕快看完后也说不出话来。
“没想到大宋的人是这等蛮横无理,哼!”说着便与那俩个跟随走出人群,周围的百姓神态各异,心中都骂的断子绝孙,但是人家是使者,可达天听,我们这些底层小百姓,又能怎样?
捕快朝赵棣笑了笑,说了声抱歉,便带人出了内堂。
“萧仲恭?不就是那个出卖我大宋的那个使者?真是冤家路在!看来好戏要来了!“赵棣暗道。
”赵四,咱们走。“赵棣拉着赵四出了布庄。
”王爷,这小娘子?“赵四疑问道。
赵棣随即一脚踢过去:“你走不走?”
众人散去后,小娘子安慰好哭哭啼啼的丫鬟,才发现徐家小哥已经走了,于是让丫鬟在布庄门口等着,自己一路小跑,去追已经出了布庄的赵棣。
“姑娘这是向我道谢?”赵棣接过小娘子递过来的手帕,一阵不解。
小娘子话也没留,急急转身,娇羞的捂着脸,轻步小跑,一转眼便不见了影。
那手帕上留有一行字:朱二娘子谢过徐十四哥。明晚相国寺有庙会。
赵四凑着头瞟了瞟:“手帕!王爷!你可是遇到桃花了,小娘子分明是看上你了!”
“我擦,难道大宋小娘子都是这么主动么?”赵棣心道,不过手却一把拍在赵四的面门上:“赵四,回去这段别跟秋儿说。”
“小人知道。”赵四喜滋滋的回想着刚才那条手帕。
“我说你乐的什么紧?是我去庙会啊,还是你去?”赵棣苦笑道。
赵四忙道:“小人不是为您高兴嘛,再说了,那小娘子身边的丫鬟倒是不错,若是王爷有空,须得帮小人引荐引荐。”
赵棣一巴掌拍在赵四后脑勺上:“赵四,原来你跟我比比到现在,是惦记这事?好,本王答应你!“
”多谢王爷。“
”先回去,这天快要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