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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2章 拔河

半响后,主管发表评论,他说:“我觉得这五类中,你身上只有体。但车间连报的两个比赛项目,都在你的带领下全军覆没,你说,没了体,你还有什么?”

我说:“一山还有一山高,输了也正常。”

主管说:“平时的确正常,但现在不正常,这次比赛,老总都看着,咱们车间丢脸啊!”

我问:“你该不会就为这个开除我吧!”

他说:“很有可能!”

我问:“你还讲不讲道理?”

主管说:“在我的车间,我说的就是道理。”

老子火冒三丈,“那还说个球啊!”

那些文员又开始笑,我受宠若惊,第一次觉得很受欢迎,而且还是受一群漂亮的白领妹子的欢迎。

主管好像没听懂,问:“球是什么?”然后连连摆手:“不不不!现在不说球了,说说拔河吧!只要你赢了,我就不找借口开除你,还能给你加薪升职,怎么样?”

我当时就急了,想都没想,一口就答应下来:“行!”

主管没想到我如此爽快,站起来拍了拍我的肩,说:“我还以为你有多原则?”

玛德!饱含深意的一句话,老子当时竟然没听懂。

后来才知道,原来公司决定提拔个科长,主要竞争对手是各部门的主管。

高层的事,咱不懂,但我知道,引起别人注视是非常重要的学问。

因为这次比赛,是以部门为单位参加的,只要赢了,颁奖时,部门老大都能抛头露脸,不说百分之百有机会提拔,至少能在老总面前混个脸熟。

尼玛!我竟然成了主管的身先士卒。

稍微让我感到平衡的是,韩英前男友那个部门,篮球和羽毛球也相继失利。

后来那货也参加了以头脑简单,四肢发达为主的拔河比赛。

去~你~大~爷~的,冤家路窄,竟然又成了竞争对手。

我们车间本来就阴盛阳衰,结实的没有几个,搁在这里,就是个垫底货。

李勇说:“兄弟们,大家一定要把吃奶劲拿出来,不然岩哥很有可能会成为杀鸡儆猴的鸡。”

我问:“我哪里像鸡了?”

李勇说:“我只是打个比方。”

我说:“算了!别费劲了,大家把着玩的心干吧!至于我,其实早就想离开了,这地没我发展空间。”

张景严说:“对!TM的,就当是最后的狂欢,大家鼓起劲玩。”

众人齐声大吼:“大家鼓起劲玩。”

然后听见周围很多人议论,说我们的口号好特别!

比赛一开始,八个部门抽签对决,层层晋级。

张景严说:“玛德!嚣张个毛,老子再不济,也能混个八强。”

去你的,即便马上弃权,也是八强,那货真幽默。

于是,我们抱着垫底的信念,竟然奇迹般杀到了总决赛。

我不禁感概!人在绝望下爆发,那种潜力足以造成一阵旋风。

这是不是他们常说的“置之死地而后生”呢?

我不知道,但我知道兄弟们为了我的去留都很卖力。

第二天,拔河总决赛,对方队长是韩英的前男友,长得十分彪悍。

相比之下,我这个队长就显得很单薄。

那货叫嚣说:“别丢人现眼了!趁早滚蛋吧!”

张景严回击:“去你玛的单!”

然后两人差点在比赛现场进行格斗比赛。

好在评为是保安队长,威慑力十足,才没改变比赛类型。

比赛前,那货指着张景严说:“小子,老子早晚会收拾你。”

我火了,问他:“你打算早收拾他还是晚收拾他?”

他说:“关你屁事!”

我说:“这屁事老子还真管不可,定个时间吧!到底是明天的早上还是晚上?”

那货瞪了我两眼,没说话。

草!老子最瞧不起这种说大话唬人的二逼。

虽然他块头比我稍微大了点,但打架这种事,有时候狠比力气管用。

我这人没啥原则,也不爱惹事,但也不怎么怕是,真要干起来,那就往最损的地方下手,让他一次痛个够。

这次拔河比赛,双方各派八个人。

我们这边,除了两个不怎么结交的同事外,其余人都普遍瘦弱,组合阵容远远不如对方。

这场比赛,输定了!

后来我一想,反正都是输,何不输的牛逼点呢?

一番统一思想,队友们都很赞同我的决定。

接着我们活动筋骨,李勇过来拍了拍我,“陈岩,你看!”

我顺着他的手指看去,看到了香香,看到了韩英,看到了小梅,还看到了她,一个装满我记忆的女人。

除了她们,还有很多朋友在为我们这队摇旗呐喊,打气加油。

场上,好多人骂人着:“汉奸!不为自己队加油!”

但心存“正义”的声讨,还是抵不过大势所趋,那一刻我很感动,因为许多关系不是很要好的朋友,都倾向我们这队,摇旗呐喊,远远盖过对方。

韩英的前男友脸上极度难堪。

随着哨子声响,我抓起了那条即将决定我去留的绳索,感觉有千钧之重。

为什么会有这种感觉呢?我不是一直都很洒脱吗?我不是早就想离开这里了吗?

原来不是!我的心,从来没想过离开。我舍不得这里的人,舍不得这里的记忆,舍不得啤酒和烧烤下温养的兄弟感情,朋友友谊,当然,我更舍不得她,即便不常联系,即便时常逃避,即便我假装不在乎,但我知道,我心中一直有她,以及关于她的回忆。

我突然想起了邓丽君,想起了她唱的《我只在乎你》。

“如果没有遇见你,我将会是在哪里?”

我觉得这两句歌词,是整首歌的灵魂,贯穿一生,贯穿所有情感,贯穿所有记忆。

只要用心去听,用回忆去渲染,你会发现它是活的,它是一个引子,引子后面有你的故事,有你的记忆,就埋藏在你心里。

所以我珍惜,所以我不舍,所以我担心。

我担心如果离开这里,我的未来是否还会有你。我担心离开这里,人生记忆,还能不能像此时一样,每次回顾,心头都会吹起暖风,吹起你和我的过去,吹起那段青涩唯美的校园风景。

想着想着,莫名心伤。

我大吼:“1、2……”

对方也不示弱,一个劲喊着:“用力,稳住!”

我们的脚步慢慢向前,我们的脸上挂满诡笑。

“3!”

当我喊出最后一个音符,全队八人,齐齐松手,绳索花结,像飞舞的彩色雄鹰,风一般射向对手。

他们力量过大,稳不住脚跟,排山倒海一样轰退,一个接着一个,堆在三米外的水泥地上,好半天才灰头土脸爬起来。

全场哗然,接着陷入短暂的寂静,我们全队人一个接着一个为率先鼓掌,恭喜对手胜利了,恭喜他们像****一样被拉出去了。

当然,我们也恭喜韩英的前男友头破血流,鼻孔喷血,看样子是被人手肘撞得。

赢得狼狈,输的华丽,谁能像我们这样大肚给对手鼓掌?还面带微笑接受他们一个个满口喷粪的辱骂。

后来我实在忍不住,委屈的大声吼一声:“玛德!输都不行?你们到底想咋样?”

我的队友也用同样的语气和神态说:“玛德!输都不行?你们到底想咋样?”

对方见我们满脸委屈,才善罢甘休。

后来主管去黑着脸走来,说:“你死定了!”,然后作为惩罚,要求我们立即清理赛场。

颁奖时,我们得了一块德智体美劳的全能奖。

原因,我们输了,能为对手鼓掌。

原因,我们输了,但输的比赢得令人振奋。

原因,我们明知要输,但用毅力挺进了总决赛。

原因,我们输了,但从头至尾,都是友谊第一,比赛第二。

原因,我们输了,但还能坚持主动清扫赛场。

TM的,意外啊!到最后,最差的竟然成了最好的,一切都是意外。

我不禁感概,巧合有时候真的能决定输赢,能决定成败,能决定去留。

我开始相信神了,感觉他已经在照顾我了。

这次巧合,不但为我们赢得三千块的奖励,同时,我还被提拔为班长,加薪升职,真是神的恩赐!

这就是青春,这就是冲劲,不管对错,我们都喜欢争,有人争钱,有人争位,有人争爱情,有人争是非。

我以为我不喜欢争,当我真正拥有时才明白,原来人从生下来起,就一直在争。

小时候争宠,争糖果;长达后争物欲,争体面,争一口气;老时,争命,争温暖,争问候。

争,是一种生活态度,但不能乱争,要守得住底线,赢得了喝彩。

不折手段的争,就会让自己很受伤!

就好像张景严和王晓峰,如果按照“一日千里”下象棋,绝对干不过人家摆残棋的,但如果变通,用“用一目千里”去下呢?残棋的局,未必不能破,但规则乱了,现实根本不接纳,所以赔钱,所以道歉。

所以我觉得人生宗旨,必须要中规中矩。

如我这样的幸运,如我这样的任性,虽然瞎猫碰到死耗子,赢了一次。

但下次呢?还能这样幸运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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