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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章 故事

回到家里的宅院,时候还早,老叔也不在家里,不知道干什么去了。李雪树不知怎么的,在院子里打起了小时候老叔交给他的一套拳。时隔多年,却清晰如昨日,“哈嘿!哈嘿!”,拳拳生风,脚脚迅猛,打完李雪树才猛然惊醒,背后出了一身冷汗。

我?我这是怎么了?李雪树看着自己紧握的双手,很是迷茫。

打了凉水,冲了凉,李雪树才清醒很多。管他怎么了呢,现在我的生活很好,这种平静,很好。在他的内心深处,默默补上一句,尤其遇上许纤纤同学之后,前所未有的好。

院子里传来老叔的大笑声,李雪树也不再纠结了,小跑着到院子里,“老叔,发生什么了,笑的这么开心。”

“这是老叔遇到最开心的事了,今年暑假,我应该要出去一趟,你要照顾好自己啊。”

老叔不说,李雪树有些闷闷不乐,也不好表现出来,点头恩了一声。

“还有,今晚,老叔给你说个故事,一个江湖的故事。”说着说着,老叔的声音渐渐低沉,说完就回到里屋忙着医药的事了。

李雪树的好奇心被完全勾起来了,以前老叔和自己说过好多故事,有热血沸腾的,有潸然泪下的,每一个故事都让人心生快意江湖的想法,但最后自己还是拒绝学武。到了这两年,老叔都没怎么说过故事了。

吃完晚饭,李雪树就迫不及待地眨巴着雪亮的眼睛,充满期待地催着老叔讲故事了。

今天老叔换了一件青色长衫,这是李雪树从未见过的。最令他张大嘴巴的是,老叔把络腮胡子刮了,自从自己遇到老叔就从未见过老叔干净的面孔。虽然多年的相处,他觉得老叔刮掉胡子一定是个帅大叔,而不至于脸上有个刀疤什么的,但实在没想到老叔挂掉胡子会这么帅。目若星辰,刚毅的脸庞,俊朗的身姿,整个人的气质大变,如出鞘的剑,似染血的刀。

“老叔,,你怎么,怎么……”李雪树吃惊地说不出话来。

李天明也不管他,走到树下的石凳上,说起了故事,声音好像从遥远的过去传来,故事娓娓道来。

是夜,月凉如水,群星璀璨,树影斑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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古铜大门,深宅大院,里面住的是著名的医药世家--李家。李家世代相传,有数百年的历史,李家最著名的传家宝--一个无名丹方,据说有伐毛洗髓之效。

在李家大院后院里,两颗青松之间,小女孩坐在秋千上欢快荡着,银铃的笑声传出老远,小男孩稚嫩的双手轻轻推着秋千。一个管家模样的男子在边上笑着提醒:

“少爷,小姐,老爷喊你们去中堂用餐了。”

“福叔,我们马上就去。”

李家因为是医药世家,不崇尚武力,所以庄内的人相处和睦,很少有冲突。然而这安静和谐的画面却在那一天晚上被破坏的支离破碎。我至今仍未知道凶手处于什么样的心理,几乎屠尽李家一百四十多口人命,院护和供奉的高手竟无人是他一合之敌,据说他只是为了那一付李家的无名丹方。

那一晚上,李家的鲜血染红了一地,残肢碎体遍地都是,一片大火就这样覆盖在宅院之上,火势烧了整整一夜。唯独小男孩被含着泪的母亲推到一处偏僻的井底,而小男孩的姐姐却在逃窜时被人冲散了。

后来,小男孩又在井底呆了一天一夜,恐惧、惊慌、悲痛全都涌入小男孩的心底,但他一直没有放弃,他要活着!他要报仇!活着,才有报仇的希望。但是小男孩太瘦弱,他好后悔没听父亲的话好好练武,他爬不出这井壁。

终于一天之后,周边山上的与李家家主交好的正天门门主赵宇轩带着门人赶到这里,救下了几近昏迷的小男孩。小男孩一上来就死死跪着求门主,收他为徒。赵宇轩感怀于和李家的交情,劝他改名收为外门弟子。小男孩想起家里的惨状,改名周怒,他要保持一腔怒火,只有怒火才能让他时刻谨记着那一夜的惨剧。

从此,正天门的师兄弟们就发现门内来个叫周怒的小师弟,他努力勤奋,早上起来时他就在训练场练武,露水湿了他一身,晚上回去时他还在练武。初时还有些人仗着早些时日入了师门,欺辱于他,他也不怒不喜,呆子似的埋头练功。直到后来,外门的弟子再也不敢欺负他了,因为他已经变得足够强,强到之前外门最强的大师兄也打不过他,强到已经有了进入内门的资格。

半年之后,周怒进了内门,一如既往的努力,一如既往的进步神速。但是,他在内门认识了两个人,掌门之子赵志涛,也是内门的大师兄,还有小师妹--杨辛玉。

赵志涛虽为掌门之子,但一直沉迷于练功,很少下山,所以和周怒还不曾相识。周怒进门两年后,资质惊人,实力和赵志涛已经不相上下了。两人经常在一起切磋,有点惺惺相惜的意味。

赵志涛虽然性格刚正,但却一点都不嫉妒,所以他经常和周怒在门内的翠竹林里比试。一般这时候,小师妹都会坐在边上的亭子里,拍手叫好,或是吃着桂花糕,在他们比试完递着手里的毛巾。

后来,门里人都知道周怒,赵志涛和小师妹三个人关系很亲密,大家都在猜测周怒和大师兄会有一场宿世之战,甚至反目成仇。然而令人想不到的是,就在雨后的某一天,小师妹突然向周怒表白了,两人顺理成章地在一起了。那一天,很多人看到大师兄独自下山,背影萧索。第二天,大师兄被镇子上的人提拉着回来了,竟是宿醉了一夜。

再后来啊,大师兄还是那个大师兄,只是更加严肃不苟言笑,和周怒两人也不像过去那样亲密了。但是其实他们关系还是很好,小师妹依旧天真,周怒本人也不怀疑大师兄,反而觉得有些亏欠于他。

待周怒出山,清扫了一些江湖上小有名气的恶徒之后,他也算是当时的青年才俊了。此时他才开始追查十多年前的李府惨案。

然而事情都已经过去十多年了,那一夜的目击者也少之又少,他能着手的也只有引来灾难的那一付丹方。

在经过他多方调查暗访,隐隐约约摸出一丝线索之时,他却无故得罪了当时武林第二大门派--天龙门,被迫地四处逃窜,多次陷入危机的境地独自逃脱,连师门都不敢回去,留下怀有身孕的小师妹杨辛玉空守家门。

“雪树啊,你知道这是怎样的一种苦吗,家破人亡,身负血海深仇,腹背受敌,有家难回,我有错吗?为什么?力量!我没有打破一切的力量,我若是有足够强大的力量,我就能报仇,我就不会被追的有家不能回。雪树,你现在有选择的机会,你的未来只有强大的力量才能够自由抉择。”李天明说着说着,情难自已,激动万分。

李雪树一把抱住老叔的腰身,流着泪,“老叔,老叔……”他早就投入老叔的故事当中,他知道那是老叔的过去,和自己一样不愿触及的过去,但现在却被揭开陈旧的伤口赤裸裸地展示给自己看。他也知道老叔说这些是为了说服自己能够习武,拥有能够在被人欺辱时、在需要挺身而出时从容而对的力量。

李天明抚摸着雪树埋入怀中的头,温和地说:“雪树,我知道你的顾虑,但你更应该相信自己,相信自己能够掌控拥有的力量。况且,经过我多年的了解,你的病是可以被控制的,只要你意志足够强大。”他清楚地知道,若是李雪树那个状态可控,那将是多可怕的事情,速度和力量的疯狂提升会让他的敌人知道什么是真正的恐怖。

“真的吗?”李雪树抬头眨巴着犹挂着泪水的眼睛,有些期待,有些紧张,还有惶恐。

“恩!”李天明坚定地点头,答道。

“那老叔能给我点时间吗,我现在还不敢。”

“没事的,雪树你要相信自己,等你想好了再告诉我吧。”李天明也不想逼得太深,要是最后雪树还是拒绝,他也不会责怪,每个人都有选择自己道路的权利,只会感叹浪费了大好根骨吧。

这一夜,李雪树想了很多很多,不知不觉中就睡了过去。在梦中,他看见自己飞檐走壁,行侠仗义,持剑惩贼,何等豪情。这一夜,他睡得很满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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