出了暗道的岳逍遥没想到直接就是一个富丽堂皇的庭院,就按岳逍遥的猜测最不济也是在什么阴暗的角落里,看来背景倒还真是不简单。
不多时刘招七也换了身衣服说到“我这平时一个人住,家里也没有生气,所以只能在外面将就一下了。”
岳逍遥模样的擂了刘招七一拳“大少,快走吧,一会儿都快关门了呢”
出来的三人看见街上熙攘人群,还真是不晚了。刘招七在前面引导着两人,应该对这地带是相当的熟悉有余。
不多时岳逍遥和苏瑾就发现刘招七带的这个地方好像是上次那个醉人酒肆。
临近门边的岳逍遥瞥了一眼苏瑾意思是,不会这么巧吧。
苏瑾瞥了一眼岳逍遥回来意思是,就一条城南街道,当然巧了。
和苏瑾接触了这么久的岳逍遥当然明白了苏瑾眼里的鄙视,硬是无言以对,安慰自己好男不跟女斗。
苏瑾说到“快点的,干嘛哩。”
岳逍遥暗自想到我干嘛了,不就找你解一下自己的疑惑吗?
苏瑾把岳逍遥的神情看在眼里,轻飘飘的说了一句“礼尚往来。”
岳逍遥觉得自己胸口堵上来了一口郁气,想到我都是造的什么孽啊。
三人要了两斤装的烈酒三壶,几碟小菜,也是一阵痛饮。
岳逍遥和老七没完没了的扯着闲话,时不时传来心领神会的笑声。
都是些平凡的事情,旁人听来倒是显得无趣多了。
比如在之前表现的相当安静的苏瑾,不知道是因为账本到手,还是有所感伤,倒是一个劲的与老七碰杯。
老七也是豪迈之人,在与岳逍遥相处了一段时间后,深谙到所谓千年虽长,旧友难寻的心态。
大半个时辰后,岳逍遥看着倒在桌子山的两人,摇头叹息到,“次次说我不仗义,喝醉后还不是我得送你回去。”
说完扶起两人准备离开,走到门口的岳逍遥也是不忘别扭的抽出手,放了银子,结了账。
还好老七住的并不多远,按照来时的路敲门,把老七交到一个管事模样的人手里。
抄起苏瑾放到背上就像上次一样向圣院走去。
唯一不同的是,这次的苏瑾安静的多了。偶尔还哼着一段小曲儿。
曲声儿是丽春院时常演绎的好男儿志在四方。
岳逍遥顺着曲声儿思绪回到了一个月前、、、
灵栖峰,位于荒北靠中州的一处边缘地段,这里常年云雾缭绕,长年飘荡不散,故此又称,“云海”。
在远处望去云海,它的顶端矗立着峰顶,一个尖尖的山峰,直入天空。这便是灵栖峰。
峰顶建有庙宇,与其说是庙宇,不如说是一处荒废的道场而已,遍地瓦砾彰显着这里已好多年没人踏足过。要不是这庙宇建筑的地势和规格极其考究,就是有人误闯这里,怕也是没人记起这就是那个曾让这片大陆为之动摇的地方。
虽然这里已经不再辉煌如旧,荒草丛生,但这里的一树一木还是隐隐显现着玄学的痕迹。百足大虫,死而未僵。
祁帝二十三年,这里迎来了两位客人,瘦道人穿着肥胖的道服。与其身材格格不入。沧桑的脸上尽是风霜和故事。另一位穿着平常的素色常服,就像游历天下的读书人,宠辱不惊。稚嫩的面庞暴露了他的年龄,年不及弱冠。
“逍儿,你知道这是那里吗?”瘦道人一脸悲戚的说到。
少年收回四处打量的目光答道“师傅,这儿应该就是你常说的我们殿堂旧址吧?”
说是旧址不如说是被人下了禁制的地方。前几日,天机子忽感大限将至,便带自己现在唯一弟子岳逍遥来到这里,准备交代一些事情后,方才准备安心离去。
瘦道人便就是上一代“殿堂”主宗天机子,少年便是他的徒弟岳逍遥,在这里天机子见证了宗门的辉煌到落寞。
天机子接过徒弟的话继续说道“中州,西凉,荒北。在各自还建有国度的时候,这里与世无争,名声也不显,安静适然。门生也英姿勃发,一心修道。一晃这么多年过去了,这些人再也见不到了”
听到这里,少年稚嫩的脸上露出思索的神情道“师傅曾经说过明光大陆只剩下一个国家的时候这里迎来了一位客人,便就是他让这里魄落于此吗?可是我还是不明白,殿堂起源古老,传承数代。一个人怎么会做到把一个底蕴悠久的宗门整得如此不堪?”
天机子沉默数息时间开口即“如果那个人是现在这个大陆最有权力的人呢?”
少年白皙的脸上因为愤怒闪现一丝红晕“师傅是说祁帝祁文天?”
如果让人听到一个少年敢直呼当今那个近若神明的人的名字,不知道是不是该惊掉了下巴。
瘦道人继续说到“他还没有做这片大陆的主人时候,他不称为祁帝,他也没有权力。他不过是中州皇的一位侧妃生下的庶子。我当年行走天下十年圆满之际在中州碰到了他,我们相交甚欢,他很有野心,我们互相交流了对这天下的看法后,我那时候年轻气盛,他要我助他一臂之力,我不顾当初师傅的告诫,人心险恶。我偷偷的和他定下一年之约,我回山当上了主宗后,召开宗门大会,由你大师兄暂代主宗位。我则带着门中谋,武,两堂佼佼者先助他坐上中州皇,在一步一步让他到了今天的位置,想不到在他权倾这片大陆时,便就是殿堂的灭顶之灾。”
天机子露着缅怀的神情说着这些曾经故事,无悲无喜,让人捉摸不透他现在是恨祁帝还是恨自己。
那叫逍儿的少年平静的问道“师傅为何今日告知我这些”
天机子从观前那株桃树移开目光,想到这里以前这里还有一株“火树银花”吧?有好多年没有吃过它结出的果子了,怕是在大门攻破后连树也被挖走了吧。
“逍儿,我大限将至,今日就交代你一些事情后,我也可以放心离去,我本应该与宗门共生死的,又多活了这么些年。怕是魂见宗门故人,也无颜面对他们。”
岳逍遥一脸潮红的说到“师傅,你不要离开逍儿,好不好。”
天机子抬起手抚摸了一下岳逍遥头顶,爱怜的说到“为师当初在逃离的时候在木都古镇零县碰到你的时候,那个时候你才十岁吧,现在一晃这么多年过去了。你也长大了,这些年我让你背的那些各门派功法口诀,可熟读于心了?以后你会有用的。”
“回师傅,徒儿早已记住了”
天机子看着自己钟爱的徒弟,想着自己在他身上倾注了太多的心力,也抱了太多的希望。虽然逍儿已经十九岁了,可毕竟还是个孩子,不知道他能不能承受的住以后遇到的压力。天机子又一想当年碰到他,萧儿不过才十岁,一个人混迹在市井之中,承受着各种的白眼,忍受着其他流浪者的欺负,也算是勉强养活自己,虽然那时一切都是对萧儿不尽如意,可是他的眼睛不无时无刻不透露着“活下去”的神情。那时候的自己未尝不跟他一样,活下去,唯恐殿堂断了传承延续。
“逍儿,跪下。”岳萧子依言跪下。
“今日我以殿堂一百零三位主宗天机子的身份,传你掌门信物十里一寸,今日起你便是我殿堂第一百零四位掌门,”
岳逍遥双手接过十里一寸,类似于幻音宝盒。“师傅,这个看着怎么不完整,怎么只剩两层了。”
接着响起天机子的声音“这十里一寸是一件能让人在一息之间穿越千里的物器,它一共分为九层,每一层都刻有阵法,所谓九为极,一起始,小道至简,便是繁华,祸福付兮,看他二三纹络,四五上南,依山云雾七八葬,看六死门入生乾。只要有了他便也就多了一条命。我当初也多亏了他才得已脱险”
岳逍遥郑重地将十里一寸放到胸前衣襟,想着自己这次背负师傅使命,重振宗门威名没来由心情沉重。
天机子像是看穿了徒弟的想法似的。“此次出去就全靠你自己,凡事不要违背自己本心就好。我知道这么些年你虽然待为师如师如父,但我毕竟不是你的父亲,我当初带你离开的时候也查询过你的身世,在荒北木都零县没有一家岳姓的府邸,倒是你颈中玉佩要好好佩戴,我当年观它虽然普通质朴,不过在我细心探查下它是有人下了封印,下的“尘埃封”这种封印是到了那个时间一过,自然就会解封,我不知道解封后是什么,我想其中是对你有益处,找到你父母也是唯一线索,切记。”
岳逍遥摸了摸玉佩又摸了摸十里一寸,悲从心来,“徒儿定不会忘记师傅嘱托。”
“师傅该离去了,去拿回属于我们的东西,人心我倒不担心你,在市井中混迹那么久。只是、、、”
天机子话未说完身体便分崩离析,回归神国。
修士信奉神国是转世投胎的地方,也就是在天上;僧学主攻来生两朵相似的花,在人间可遇到。
众说纷纭。不过唯一不变的是,人一旦天命将至,这个世界不在有他的痕迹。
十月天的天气说变就变,前一刻还是晴空万里,下一刻说不定就乌云密布,突然天空不再晴朗,涓涓的细雨敲打在地上消失不见。
岳逍遥扑通跪倒在地上,两眼泛红,往事一幕一幕涌上脑海。
他教他做人,不再被别人欺凌,不再有肮脏。不论是在教自己功法,传授自己切磋经验的时候,他总是慈祥的,从来没要求过我什么,就算我贪玩在他熟睡的时候揪他胡子,他也不会严加训斥,记忆中就只有师傅和她对自己最好。
岳逍遥紧紧攥着拳头。“我不会让你在下一世还有遗憾,师傅。”
接着一声声嘶吼响彻云海,声音中的悲戚不言而喻,惊起无数飞鸟,好像也搅动了天空的云。
岳逍遥背着苏瑾眼睛留下两行泪来,被晚风不多时吹得干干净净,就像没发生一样,泪痕无言的叙说着真实存在过。
岳逍遥愈加坚定起来,就算是不择手段也要完成天机子的遗愿。
归于黑暗里的这一刻岳逍遥的背影显得萧瑟无比,就像他这不平凡的人生路途。
曲声儿时而高亢,时而低沉,此起彼伏的声调倒是能够引人入胜很久。不过它终究也会曲散的一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