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叔,你怎么来了?”晏飞跳上几级台阶。王大伟照顾晏飞有些年月,当年就是他把晏飞送到这里的,前几年晏飞上初中时还有个保姆,去年保姆家中有事,晏飞便独自在这里。晚上自己做饭,中午或在学校,或在街上。
“给你的钱多花点,别总是省着。”王大伟心疼的看着晏飞,“你看你这几年几乎都没长个了,还是这么瘦,正是长身体的时候,多吃点。”
“好啦,王叔,我吃的多着呢。”晏飞拉着王大伟走上四楼。站在贴着倒“福”字的门口,晏飞却摸不到他的钥匙。两个口袋里翻不到,书包里也没有。
“平时小心点,今天我带钥匙来了。”王大伟说着拿出一串钥匙。二人开了门,王大伟将他带来的东西放在地上,两包麦片、一箱方便面、一箱核桃汁、一袋子丝瓜。
“王叔,我自己会买,你下次来别给我买了。”晏飞将那些东西收进冰箱里。二人在红漆实木沙发上坐下。平时总是会有钱打在晏飞的银行卡上,但王大伟来时总会带点东西。
“下个月过生日你就16岁了!”王大伟摸摸晏飞的头,“还记不记得我要带你去下江市!”
“记得!记得!”晏飞欢呼雀跃,“王叔说的话,我都记着呢。”
王大伟微微皱眉,“那要看你期末考试考的怎么样,要是考的好我就带你去下江市,要前十名!”
“啊!”晏飞惊呼着,“那是不可能的,你知道我明明考不到前十!”
晏飞脸上闪过一丝失落的表情。王大伟早先很多年前都说过要带他去下江,但这些年总是让晏飞考不可能的分数。小学时叫他考第一,中学时叫他考前三,那时候的晏飞信以为真,还真的努力过。但班级中游的成绩活生生的告诉他什么是现实——现实就是王大伟根本不想带他去下江!
“行啊,我努力试试!”晏飞有气无力的说着,坐起来想去倒水,拿起水壶才发现是空的。
屋里几天没烧水,地上扔了好几个饮料瓶子。王大伟见状拾起角落的扫帚,“平时多烧点水,总是喝饮料对身体不好。”
晏飞坐在沙发上,静静看着打扫卫生的王大伟。这些场景自他出生以来就上演过无数次。做为一个自幼无人看管的小孩子,晏飞称得上少年老成,他观察事情细致入微。眼前这一幕总是让他觉得奇怪,为什么正常的王大伟一开始做菜、打扫气氛就显得非常怪异呢!
“王叔,我来吧。”晏飞坐起来。
“不!”王大伟将扫帚换到左手,右手推着晏飞坐下,“我来吧,你快点写功课吧。”晏飞于是将衣服脱下来,扔在洗衣机里,进浴室洗澡了。晚上二人吃了简便的晚餐,两个男人实在是不会做什么好吃的菜。
等到王大伟吃完饭,晏飞将他送下楼。他去突然发现自己有了惊人的变化。
……
方梦颖早预料到放学会打架。但是晏飞下课铃还没响就走了,她也不好意思迈开腿追着晏飞。等到下课铃响,方梦颖心急火燎地出了班门,哪里还见到晏飞的影子。
她估计会在校门口,正去的路上她看到林北旅的哥哥,自然知道晏飞逃不掉在学校门口挨打。
以林北旅的性格,方梦颖此时去劝,他也不会听。方梦颖停在学校门,等林北旅打完再出现。一方面就能给晏飞解围,给了晏飞面子。另外一方面,林北旅消气了,她再劝劝林北旅,这样效果最好。等到晚自习的时候让班主任给他们换换位置,索性找个女生坐一起得了。
方梦颖于是没过去,但是她却看到跟林北旅玩的好的那两个瘦猴,赤条条的蹿出来,一路狂奔。大雨才停没多久,他二人身上没有衣服,身上有的还冒着烟。几个女生们尖叫着,悄悄捂住自己的眼睛,但还是从指头缝隙偷偷地打量着两个人。
这可吓坏方梦颖,她急忙走进小巷子里。就在巷子口右侧,林北旅的哥哥林北师正扶着林北旅,林北旅痛苦的蹲在地下,这群人个个面露凶相,很是愤怒。“别急!别急!我肯定找出那小子给你报仇。”林北师光着膀,他的胳膊比方梦颖的大腿还要粗,
“北北你怎么了!”但她看到一身泥水蹲在地下的林北旅,又不舍得伸手去扶,怕脏了自己今天穿的白色连衣裙。她掏出粉色包包里的纸巾递给林北旅。林北旅眼泪汪汪的看着她,吓得方梦颖随时准备躲避林北旅的拥抱。
旁边的几个高年级学生说道,“艾靠,老婆来了!”
“知不知道你同桌住在哪里?”林北师愤怒地问。
方梦颖只好摇摇头,“我们高一才刚刚开学呢,我哪知道人家在哪。”
说话之间巷子口跑进来个学生,他拿着白色t血和短裤。林北师拿着给林北旅换上,“先回家,今天晚上再收拾他。”
方梦颖目送林北师带着林北旅上车,她担心晏飞。要是晏飞今晚上晚自习,那肯定要挨揍,说不定还有更狠的!所以方梦颖索性在学校附近吃了饭,她估摸着晏飞走的路口,就在那路口等着。
等到了快7点钟,连天上的乌云都散了,天边浮着一抹红光。她远远地看到晏飞,穿着松挎挎的T恤,不慌不忙的走过来,手里面还拿着个煎饼。方梦颖赶紧走向晏飞。
“哎!你怎么在这里站着。”晏飞吞掉大口饼。
方梦颖着急地看看四周,她把晏飞拉到路边,“今晚你就跟程老师说你生病,不去上晚自习了。北北他哥哥正带人找你呢。”
晏飞把剩下的煎饼塞进嘴里,稀里糊涂地嚼了一通,咽下去。“不怕!不怕。”他挥挥手,将包裹煎饼的纸随手扔在地下。
“不行,你听我的。”方梦颖抓住晏飞的手甩着,“别去了,别去了,你听我的好不好?”
晏飞摇摇头把手抽过来背到后面,昂起头说道:“不好!我就是要去。”
“人家很担心你呐!”方梦颖很着急,她恨不得敲他晏飞两下:“你这个笨蛋。”
晏飞摇摇头,“我今天晚上不去上课,那明天早上总是要去呀,明天早上不去后天也要去啊,除非我就此消失不出现在这个学校了,所以今天晚上不去根本没有用!是福不是祸是祸躲不过呢。”
“哦。”方梦颖只好垂下自己的双手,她搓搓自己雪白的双手,眼睛闪了闪,抬头问道:“那,刚刚你们那里发生了什么?怎么把他们的衣服全部都抓破了。”
“艾玛,你别瞪着我看,本来眼睛就大,瞪着我看我都说不出来话。”晏飞挠挠自己的后脑勺,“不知道发生了啥,可能就是传说中的装逼遭雷劈吧!我跟你说啊,我们一群人站在那里,他们本来是要打我的,但是一道雷劈下来,哗啦把他们的衣服头发都烧焦了!只有我自己没事,你说奇不奇怪!”
“啊!那怎么可能。”方梦颖不仅眼睛瞪大了,连粉唇都变成了O形,“你说的这些是真的吗?你可别骗我!”
“全部都是真的,我也不知道为什么……”晏飞看着方梦颖白皙的脸,红润的唇,水汪汪的眼睛,忽然不敢跟这姑娘的目光直视。
他其实撒谎了!刚刚他逃跑时发觉跑得越快越轻松。等王大伟走后,他洗碗的时候才发现那碗转的就像薄纸一样。
刚开始还他还以为只是错觉。结果他拿着几根筷子,横着折了一下,竟然全部都能折断。他的力气似乎大了好几倍。那他自然也不怕那群混混了。
他不知道这神奇的力量来自哪,所以他定要到小路看看。刚刚一定是发生了什么他不知道的事情。
“晚上,你想上自习就去上吧。到时候……到时候……我替你说说,看能不能有用。”方梦颖迟疑的说话声把晏飞拉回现实。
“劳驾你了!劳驾你了!那你先回学校去吧,我还有一点事情要做。”晏飞说着把方梦颖丢在大路边。
“那你要去哪里?”方梦颖大声问他。
晏飞头也不回,“你别管。”他径直走到校门口,转进小巷子里,走到电线杆旁边。杂乱的脚印已被雨水抹平,电线杆照常如故。四周房顶也看不出来什么花样。
“艾玛,这可真是奇怪了。”晏飞拍拍手,“算了,不管了,回学校去,今天晚上有的他们好戏看。”晏飞捡起路边的一块砖,掂了掂,还是那么轻。
“别让等下打起来的时候不灵了!”晏飞想着转身迈向校门。他的腰杆挺得更直了,前所未有的自信汇集在他拳头上。
晏飞走在校道里也有学生对他指指点点的,更有几个高年级学生站在楼道里看着他。晏飞能听到他们窃窃私语,“瞧就是那个小子。”
晏飞甘心的接受这些目光,同时放在口袋里的手时不时的捏紧,那力量始终都存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