温存稍息,我站在窗口望向远方忙碌的SH,理智在这会儿才算是重新附体,但是情绪在此时却忽然变得躁动,是自责、是痛恨还是惋惜?
我不知道。
十月在背后环手把我抱住,不在年轻却依旧柔软的身躯紧贴着我,侧脸贴着我的后背耳朵竖起似乎是想要听清楚对面胸膛里那颗跳动的心房是否依旧火热。
我凝眉不语,事情的发展已然超出了某种界限,但我却只能目视着它的发展而不能去阻止,也舍不得去阻止。或者男人到了这个年纪会更理智一些,但面对十月的这番心思,我想再理智的心也是拒绝不了的。
“后悔吗?”我暗自问自己,多年以前我曾那样说过,“娶一个不喜欢的女孩,不不不,我会有外遇的。”
但如今十月仍在,我娶的却是另外的女子。
“莫非我不爱王婷?”不不!二十多年的感情已经不是一个简单的“爱”字能够全部概括得了。只是现在我是真正的坐实了“有外遇的男子”的名号,照着我年轻时的话语来讲,我娶的不就应该是一个我不爱的女子,但事实应当不是这样的啊?我惶惑内心深处感到很不安,心里的某个地方更是觉得羞耻。
经济学原理之一:人们面临权衡取舍。我拿着尺子想要量量十月和王婷到底有何差距,但最终只是徒劳,两者在我的生命之中都是不想放手的,但惶惶的在两者之间转悠最终的结果只会是离她们越来越远。理性的人考虑的是实在的利益变化,但我如今已知天命更多的想要是顺着自己的心意,感性在日常行为中更占主导。然而这件事本身就是矛盾的,非白即黑没有中间色。对十月固然心怀愧疚但若是真的抛弃了王婷,不说心里是不是能过得了那一关,光是舆论的压力就足够让人崩溃的,更何况我能抛得下王婷么?我心里叹息一声,止了思考,其他事情我或者可以当机立断拍板解决但这种事情.只能顺其自然了。
十月见我久久不语松开双手转到我面前,见着我的表情她蹙起额头,沉默了一小会最终长长一叹。错身而过,身后她窸窸窣窣的收拾着,我望着窗外眼神却越来越茫然。
二十多年前因为身不由己我放弃了十月,二十多年后还是要重蹈覆辙吗?我的人生是有多无奈?二十多年前我恨那样贫穷的自己,二十多年后的今天我是富裕的,但那种恨却不比当年少,恨自身的身不由己、恨自己的无奈.。。
“十月.”见她就要离去我急忙喊住她。
十月往后伸出一只手掌,道:“你不用说了,这不是你的错。”
“作了二十几年的梦,现在梦醒了,我也该清醒的认识这个世界。我们.我们两个人已经是不同世界的人了,时隔二十多年我们还能够再温存一天我已经很满足了,真的.”
我在她身后站住,看着她泫然欲泣的模样内心一阵悲苦,是的,我们已经是两个世界的人了,是已经无法正大光明的在一起了。现实的压力让我一而再再而三的妥协,以前的承诺早就已经变成一句空话,曾经的誓言仿佛还在耳边响起,但常伴左右的却是另外的女子。时至今日我已不能再给十月什么,我有的十月都有,而十月想要的我这辈子怕是都给不了了。于十月来讲这样的我就是一个彻头彻尾的无耻男人,而我又有什么理由拦住她呢?如今虽然身怀万贯家财,但说到底其实也只是一个可怜人罢了。
“够了,真的足够了。”十月转过身子,面上是故作的笑容,“你曾对我说过,‘娶一个不喜欢的女子才会有外遇’,让我一定要相信你。我是真的相信你啊,到今天仍旧相信你。”
她认真的说着,面上的表情却让我忍不住的心酸。
说到底我们都已经不是少不更事的年轻人,做事情当然不能再像年轻人一样无所顾忌。理智犹在又怎么能像失去理智一般做那不堪之事,要知道外遇在今天以前于我们两个人来讲还都是一件很遥远的事情。
此时此刻一方面要顺着自己的心意一方面却又违背自己的心意,身心在此时俱皆颤栗,这颤栗不知是因为害怕还是什么。
我爱十月了,十月也同等程度的爱着我,就算时光已经推进了二十多年,但这点仍旧毋庸质疑。二十多年前我们相敬如宾因为没有口角却反而是最快分手的那一对。在所有的时光里我们对爱想想的太过完美,所以一丝瑕疵就让我们的爱分崩离析,时至今日时光虽然证明了我们的矢志不移,但遗憾却已经再也不可挽回。
我望向十月,目光沉重隐隐有着灼人的痛意。
十月的眼里也有着几分痛惜,在很短的时间里她忽然向前紧走几步把我抱住,在这一刻灵魂的颤栗已经到了极致似乎即将要飞升出来。
很快她松开了我,只是一只手还拉着我的衣袖。
我心里忽然一阵失落,伸出双手想要把她挽回却又被她躲了开来。
“就这样吧。”她退后一步眼神却依旧停留在我的身上。
我抬眼望去,在她的眼窝深处看到了一种名为倔强的情绪,也终于再也说不出什么挽留的话来。
十月走了,我望着她离去的方向久久不语,斜阳尽没,灯火辉煌,在SH的某间房间里,我似乎成为了一座雕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