婚礼之后,我的工作重新步入正轨,几个月后怀有身孕的十月回家专职做了孕妈。而我因为报社的工作越来越忙,时常出差、晚归。十一月的时候我回了一趟老家把母亲接过了来,而父亲因为还想再为A市的教育发光一段时间就拒绝了我的好意。
天空十分晴朗,我正坐在飞往BJ的飞机上,窗外是飘渺的云雾,有霞光若隐若现,云海奔腾间似有谪仙在其中奔行。
我收回望向窗外的目光,但眼睛里并无焦距看起来很空洞。
”罗冰的病情越来越不稳定了,医生说.。。医生说可能..“青青在电话那头哽咽,说话间似伴有泪滴,”.可能永远不会醒来了。“
我听着这话心里慌慌,想到最坏的结果竟觉得有些喘不过气来。
时隔七年我再次站在了审判席上,对面是一行带着高帽的黑脸审判者,他们手拿着铁锤敲击着铁片发出振聋发聩的声音,除此之外耳旁似有听到台下的叱骂声。我低着头把身子都窝到了桌子底下,但耳旁的叱骂却反而有愈演愈烈的趋势,我全身颤抖嘴里只是不住的低喃:”我的错。是我的错。都是我的错..“
我惊慌的睁开眼,视线内的机舱是有些昏暗,阳光被窗帘所阻照射不到深处。我弓着身子用双手掩面,身子在这一刻不可抑止的颤抖。不久忽然听到旁边有人用标准的普通话问我怎么啦!
我抬起头,用有些通红的眼睛看着对方,这是一位高挑的空姐,见着我的模样她再次轻声问道:“先生,你不要紧吧?”
“不要紧,谢谢你。”我看着她好一会儿才说道,接着微微低头用手臂擦了一下眼眶,重新抬头时已是一个微笑的脸庞。
她点头致意,而后身子微微前倾但却并没有迈动脚步,“真的不要紧吗?”
我再次抬头,这女郎的脸庞有些稚嫩,望着我的眼神带有一种名为关心的情绪。
“是真的不要紧..只是有些伤感罢了。”
空姐欠身离去,离去时很认真的对我说道:“我也时常有这种无故伤感的时候,不过若是在旅途的路上不是应该时时刻刻都保持微笑吗?”
我怔了怔,道了句:“谢谢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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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和罗冰认识于小学时代,那个时代的课桌还是各个学生从自己家里带来的翻盖式桌子,而与他一起最久远的记忆就是和他一起在我翻开的桌盖上用修正液书写什么。这个画面像是刻在书本上的扉页上,只能往后翻,若是往前便只能回到封面,而封面是一片空白。
老旧的教室,没有玻璃的窗户以及斑落的黑板,喧闹的课堂我伏在桌子上看着他认真的写着这几个字。
“罗冰和李牧永远都是好朋友。”
笔画稚嫩,字迹歪歪扭扭。用修正液写好后他对着吹了几口气接着再度用红绿两色圆珠笔描摹,这样做就是希望这些字迹能够永远保存在这上面..我默默想到,彼时最童真的举动到现在却是始终无法忘却的回忆。
飞机开始俯冲而下,连续不断轰鸣的声音把我从久远的记忆中惊醒,我仰着头瞪着一双闪闪发亮的眼睛看着机舱的天花板久久无言。
........
到时已是BJ的傍晚,因是冬日,日照时间不长,才刚过六点天空就已经变得漆黑,我坐在计程车后面对前面的司机说道:“去市中心医院。”
沿途的路灯已经统统点亮,昏黄的路灯下不知何时落起了淫淫霏雨,司机不甘寂寞打开了随车电台。
“Iwasfoundonthegroundbythefountain,aboutafieldofasummerstride..。。”
我靠着车窗,耳听着这首熟悉的《valderfields》,心里的伤感像是喷泉一般怎么也克制不住。
“李牧啊,哥如果真的走了,你可一定要好好照顾我父母啊..”
“你放心!”不知道是哪里来的断然之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