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零一四年十月十五日
我带着十月回到了养育我多年的小城。
在不知道多久的曾经有一位有故事的人说,“富贵不还乡如锦衣夜行。”我第一次带姑娘回家当然不能锦衣夜行,于是大奔就与我们同行。
因为不熟悉路的缘故到达家乡时已是凌晨四点,四周黑不溜秋,到处是影影绰绰的轮廓,有远山也有房屋。我把车靠着马路边停稳望着黑暗中的村庄眼睛里有些犹豫。
“扰人清梦怎么说都是一件顶不道德的事。”侧过脑袋望着已经在副驾驶座上睡着了的十月我喃喃自语道。
十月的凌晨,寒意已经足够让人意识到季节变化了,我在车前伸伸懒腰,眼望着公路右侧三百米开外的村庄。车灯把影子拉得老长,整条马路都是我长长的黑影,我侧过脑袋看着这巨大的黑影作了一个张牙舞爪的动作。
呵!真像一个巨人。
重新回到车内,待一切静止下来便可以清楚的听到十月安定的呼吸,一呼一吸之间极有韵律。我愉快的微笑然后转头看着她,橘黄的灯影下她裸露在外的面容看起来分外的恬静,我心里头一阵欢喜忍不住探手抚摸着她的脸颊。
“再过几天她就是我的合法妻子了。”我愉快的想着。
....。
早上的霞光从车后窗而来接着铺展半个车厢,我抬起手挡住从后视镜反射过来的日光,这个时候身体对周遭的感觉也渐渐开始复苏,起身坐起我开始打量着车窗外的世界。
马路两边是种着水稻的田野,田野里的水稻或已经开始收割或依旧是沉甸甸的稻穗,仔细一瞧,不管是稻穗还是野草都是打上了一层秋露。
有人踏着布满秋霜的野草行走在霜露间的田埂上,那人头上带着一顶草帽,上身穿一件纯色长衫,长衫的袖口处套着一对已经辨不出本来颜色的袖套。他一只手提着一个水壶一只手扶住扛在肩膀上的一根扁担就这样向田野深处走去。而放眼望去田野间到处是这幅打扮的农民,他们行走在晨间田野,有的脚上穿着一双长筒靴,而有的干脆就挽起裤脚打着赤脚..
我慢慢放下车窗,只是一会儿,这方天地的生活气息就把我整个儿给同化了。
“四叔.婶子叫你回家吃饭。”耳旁忽然听到一声有些熟悉的吆喝,我辨别声音往声源望去,村子口是一个有些模糊的矮小身影,我忽然一笑,就觉得心里真的是好欢喜。
十月被我的笑声所惊醒,她有些迷糊的睁开眼,明亮的眼神有着片刻的迷茫,一会儿她高兴的伸着懒腰,说:“亲,我们到家了是吗?”
我微笑的点头。
“呵呵。”她掀开裹在身上的毯子望着边上的村子问道:“这儿就是你长大的家吗?很好啊!对了,怎么停在这里?开不进去吗?”
“不是的,当然是可以开进去的,只不过..”我刻意停顿,等着她来接话。
果然她很快就问道:“只不过什么?”
我微微转头看了一下后视镜,里面的中年男子离我越来越近。
中年男人脚上穿着一双黑色长筒靴,青色的裤管上有着几块湿润的斑点,当中也不乏已经干涸的白色泥点,他上身是一件白色衬衣,衬衣应是有些年头了看有些陈旧。
他左手提着一捧草本农作物,这植物粗壮的根茎被某种利刃割断露出白色的崭新的切面。再看这植物,枝叶非常的粗糙但绿色的叶片上脉络却清晰可辨。在菱形的叶片下是一颗颗饱满的豆荚,细细一看,便见这豆荚上都密集的长着黄色细长的硬毛,却原来是毛豆。中年男子另一只空着的手上拿着一把镰刀,想来毛豆根茎的那个切面便是被它所为。
“只不过,刚好见着咱爸了。”我笑着对十月说道接着就打开了车门,“走,一起去接一下他。”
我从车里走了出来,中年男子也刚好迎面而来。
父亲的脸型是中国传统的国字脸,较长,浓眉,鼻梁挺拔,嘴角微微向下。他的脸色并不算黑甚至于有些白,尽管是一副农人打扮但常年的教师生涯令得他身上有着一股儒雅的气质。
“爸,早上好。”我开口问候道。
对面的中年男子微微一愣,似是没有想到自己的儿子会从这车上下来,就在早晨出来的时候他还意外这突然出现的汽车,却没想到是自己儿子开回来的。
在他一愣神的功夫十月也走到我的身边,我拉过他的手向父亲介绍道:“爸,这是我媳妇十月,也就是您儿媳妇。来,十月,这是咱爸。”随后一句话却是对十月说的。
“爸,早上好。”十月脆生生的叫了一声,这是我第一次带十月回家,尽管双方都从照片上见过对方,但第一次见面十月还是有些拘谨。
父亲听着这声称呼欢快的笑着,他乐呵呵的看着我俩,道:“你们总算是要结婚了。走,咱们回家,出来时你妈还在跟我唠叨着这个事呢,可不想就在这门口碰上了。”接着他又对一旁面色微红的十月说道:“呵呵,十月也不用拘谨,咱们都是一家人。”
“嗯。”十月应了一声接着上前道:“爸,我来拿吧,您先上车。”
父亲微微闪了闪身,说道:“诶,不用,不用,也别弄脏你们衣服了,就这点路我走回去就好了。”
十月回头望着我,眼神示意我到底怎么办。
“十月你先开车回去吧,我跟爸走路。”
“呐,就是那个村。”我指着村子对十月说道,接着不由分说夺过父亲手中的毛豆。
“爸,我们走吧。”说着我又对着村口一声长长的吆喝。
“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