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二章(七)
五一节,葛天天来店里,带他去找金华俊玩,张瑞阳闲得无聊,也跟着去,葛天天问:“还有个哥们儿,唐志勇呢?叫他也一起去!”张瑞阳:“他忙着跑业务,白天见不到。”葛天天:“现在业务不好跑,他做什么产品?”张瑞阳和他都摇头。
酒店在长江边一个小镇上,虽是小镇,厂房很多,拆迁房、商品房也很多,葛天天笑着说:“不像小镇,像个小县城。”
金华俊在酒店监控中心,一面墙上全是视频图像,门卫室、停车场、大堂、服务台、收银台、宴会厅、包厢、KTV、洗浴中心、会议中心、电梯、过道、厨房间、仓库、办公室,一共两百多个摄像头。
“你威风,整个酒店都在你眼皮底下,上次你给我们讲的好笑的事,都是从这里看到的?”葛天天。
张瑞阳盯着屏幕里大堂几个穿短裙的女服务员,金华俊坏笑。
“有什么情况,随时跟我联系。”金华俊对同事说。
“知道了,金经理。”
金华俊带他们来到酒店旁一家小饭馆,老板娘跟他很熟:“金经理来了,楼上小包厢。”
“你小子,都经理了!”葛天天。
“管五六个人,工资还那么少。”金华俊憨笑。
饭店老板娘进来倒茶:“金经理可是他们老板亲自任命的,这么年轻,前途无量。”
葛天天:“你在这里大名鼎鼎。”
金华俊:“巴掌大的地方,风吹草动,一会儿就传得到处都是!”
葛天天:“酒店生意怎么样?”
金华俊:“今年几个月营业额三四百万。”
葛天天:“这么少?够发工资吗?”
金华俊:“三百多人,裁了一半多,只剩一百五十个了。”
葛天天:“老板四个儿子生意怎么样?”
金华俊:“纺织厂服装厂前几年就不行了,房地产、船厂去年开始也不行。”
张瑞阳:“这些老板,都是贷款,借东补西,只要现金转得过来,资金链不断,就万事大吉,到底有没有利润,谁知道!”
葛天天:“做企业不容易,老板们压力都很大。”
张瑞阳:“钱转不过来,压力就大,钱多的时候,他们可是呼风唤雨为所欲为,生活奢靡到极点。没钱的时候,老板们追着银行、股市、高利贷转,有钱的时候,围着女人、赌场转,一心一意研究市场管理企业的老板,很少。这些投机取巧的所谓老板,不能算真正的企业家。”
葛天天:“不管怎么样,这些企业提供了很多工作岗位,解决了就业问题。”
张瑞阳:“企业可以倒,行业可以垮,只要人类存在,就有需求和供给,市场永远不会消失,就有事做,不一定非得哪些企业,哪些行业。”
葛天天:“有道理。”
金华俊接电话:“我在小饭店。”
不一会儿,一个女孩子走进来,坐到金华俊旁边。
葛天天兴奋起来:“还不赶紧给我们介绍介绍。”
“我叫秦凤,秦始皇的秦,凤凰的凤,很高兴认识你们。”没等金华俊开口,女孩子甜甜地说。
葛天天忍住笑:“挺好听的名字,你是金经理的同事?”
女孩子落落大方:“我是他女朋友。”
金华俊脸微微一红,张瑞阳羡慕的神情,葛天天干咳几声,他不由得多看了一眼,女孩子身材匀称,红唇白齿,一双乌溜溜的大眼睛,温柔地看着金华俊。
女孩子吃了几口饭,打招呼:“我去上班了,你们慢慢吃,有空常来玩!”
葛天天点头:“你跟金华俊来找我们玩!”张瑞阳目送女孩子好远。
“你小子,找了这么粉嫩的女朋友,还不告诉我们。”葛天天:“什么时候开始的?”
“她是酒店咖啡吧的收银员。”
“酒店还有其他漂亮的女同事吗?给这兄弟介绍几个。”葛天天朝张瑞阳努嘴,张瑞阳呵呵地笑。
吃完饭,金华俊带他们来到酒店十九层楼顶,那是小镇最高的位置,整个小镇都在视野之内,金华俊指着前面一大群建筑:“那是老板四个儿子集团总部。”
“最有名的是船厂,10年最忙的时候,一万多工人,现在多少?”葛天天。
“两三千。”金华俊。
“裁了这么多?怪不得前些天工人们堵着大门维权,我同事过来报道的。造船行业不景气,跟BDI有关。”葛天天。
“BDI?”张瑞阳。
“波罗的海干散货运价指数,世界经济的晴雨表,08年最高时,11793点,现在,900点左右。”
“我孤陋寡闻,没听说过。小磊,你经常在网上看财经新闻,知道BDI吗?”
他点头,葛天天:“说起来遥远,其实跟我们每个人的生活息息相关。”
张瑞阳:“你这记者当得真神气,懂这么多!”
葛天天:“是不是在你们印象里,记者只会在镜头前说几句套话?我们要眼观六路耳听八方,什么都能沾点边儿,至于深度,那也不一定。前段时间,我做食品安全专题,接下来做服装污染、装潢污染报道,不多学点东西,还真不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