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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章 顺手牵羊(上)

清晨的雾还没有完全散去,寒风像土匪般肆意地袭击着行人,保安张辉刚打开超市大门,一个中年男子就踉踉跄跄的闯进来。张辉刚想发问,那男子却一屁股跌坐在空地上,哼哼唧唧起来。“好家伙,这满身的酒气,八成是喝高了。”张辉边想着边靠上前去,开玩笑道:“师傅,打坐呐,咱们这儿可不兴练气功。”谁知那男子一把拽住张辉,狠狠道:“你说什么,再说一遍。”张辉连忙挣脱开,赔笑改口道:“我问有什么可以帮您的。”男子挥了挥手道:“我的忙你帮不了,帮不了的。”

“你有什么别人帮不了的事,说来听听。”一个妙龄女子边说边从里屋走了出来。“老板娘,你看,这--”张辉搞不定,无奈道。“你去做你的事吧,这儿交给我。”张辉退了下去,女子从旁边抄了把椅子,道:“坐!”“坐什么坐,我不是坐着吗?”男子高声道。女子听了,扑哧一笑道:“你要坐在地上说也行,说说吧,有什么烦心事?”

男子耷拉着眼皮,一把抓住女子的手:“我跟你说,我四十岁才有了这么个儿子,现在儿子没了,找不着了,你说我该怎么办?”女子轻轻地甩开男子的手,淡淡道:“一个老爷们,儿子找不着了,跑到我这里来装孙子。”

谁知,男子竟然哭了起来,女子突然意识到问题可能不简单,失声道:“难道,难道你的孩子被人拐跑了?”“没了,我找了两年,大半个中国寻遍了,石沉大海,杳无音讯呀!你说,儿子没了,我还有什么盼头。”女子的心头像是被人重击了一拳,喃喃自语道:“跟我一样,跟我小时候一样,怎么会这样。”女子失魂落魄地站了起来,心中满是同是天涯沦落人,相逢何必曾相识的感慨。

好不容易,女子缓过劲来,问道:“孩子什么时候被拐跑的,现在多大了?”男子大叫道:“你问我,我不告诉你,你还想把我的女儿拐跑吗?”

女子怜悯地看着男子,道:“阿辉,给这位先生来瓶醒酒的饮料。”一瓶饮料下肚,肠子通了,男子的话匣子也打开了,原来他的儿子两年前在他的出租屋周围独自玩耍时失踪了,后来,他发现儿子不知所踪,再去找时,有人告诉他,孩子好像曾被一个自称是孩子姨妈的中年妇女抱到游乐场去玩,等他追到游乐场,哪里还有孩子和中年妇女的影子,说不定中年妇女压根儿没有抱孩子去游乐场,孩子似乎人间蒸发了,但这个被拐时才三岁的孩子在父母心中的分量却与日俱增,他和妻子的思念犹如大江入海,黄河决堤,一发不可收。两年来,他们花光了所有的积蓄,欠了一屁股债,吃的比猪差,起得比鸡早,人都瘦了好几圈,上小学的女儿也给送回了老家,他们甚至有些绝望,只有将仅存的希冀寄托在孩子被一户好人家收养了,但这仅仅是幻想,天知道孩子现在是在喝奶粉,还是粗茶淡饭简单被应付,是被捧在手心,还是频遭虐待,这一切的未知数让他们倍感痛苦。

昨天晚上,男子夜梦儿子安然归来,他在梦中喜极而泣,惊醒过来,却发现只是空欢喜一场,于是开始借酒消愁,一连喝了许多白酒,也不知怎么就稀里糊涂地跑到超市来了。

女子听完,长叹了一口气,正要温言相劝,这时,从里屋传来一个慵懒的声音:“是谁在外面哭啊,大清早的,还让不让人睡了。”

又有一个男子从里屋走了出来。“老板,你醒了,是他!”张辉向男子示意道。“兄弟,什么事想不开呀?”“他的孩子丢了,”女子似乎不太愿搭理她的丈夫,语气冷淡。“孩子丢了,找呀,哭个啥?”“你以为是你在外面找女人那么容易吗!”女子狠狠地瞪了他丈夫一眼,冷冷道。“我最近不是蛮听话的嘛,这有外人在,你给我留点面子。”被称作老板的男子不好意思地搔了搔头,嘻道。

女子转过头,不去理他。突然,那个老板像是想到了什么,道:“找李克呀!就是你那个叫干哥哥的相好,他不是正负责这类案子吗!”女子厉声道:“你瞎说什么,我可没有你那么多红颜知己!”

“我有个朋友,是在市公安局专门负责打拐的刑警队长,应该能帮你忙,我这就打电话,看他有没有空过来。”女子对中年男子说道。中年男子感激地点了点头,表示应允。女子站起来,用手机拨通了李克的电话,只听手机那头传来一个很阳刚的声音:“是得儿妹妹吗,找我什么事?”“我老马请你吃饭。”那个老板凑近手机笑道。女子推开他丈夫,道:“别听他胡说,我这儿一个案子,你现在方便过来一下吗?”“好的,有案子,我马上就来。”李克很爽快地答应了。

“大家还都没有吃早饭嘞,阿辉,去给这位先生买些早点来。”女子吩咐道。“顺便帮我也带一份。”那老板趁机道。

“今天难得,你们的老板做了件人事,阿辉你就帮他带一份,好堵住他的狗嘴。”张辉应了声,刚走到门口,有一个人心急火燎地溜了进来,边跑边擦汗道:“迟到了,迟到了!”张辉一把拉住来人,笑道:“今天换班,你小子又来晚了!”“不好意思,家里有点急事,来晚了,老板,老板娘,我来晚了,甘愿受罚。”来人气喘吁吁道。“阿成,若在往日便算了,今天却不能饶你,罚你给我们大家买早点去。”那个老板转交了任务。

“阿成,别听他的,你来的急,先歇会儿。”女子道。来人却接过张辉手里的钞票,转身走了出去。

女子将中年男子扶着站了起来,道:“待会儿顾客会越来越多的,这儿说话不方便,咱们到里屋去吧。”女子和他丈夫带着中年男子走进里屋。

过了一会儿,只听见外面有一声喊“李哥,你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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