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月中,自雨水后,布谷鸟欢叫,又是一年“播种”日。
这一年莫夕颜16岁,按照万艳谷的传统,到了研习“播种”技术的时候。
牵着她的手,进入芙蓉帐结界,解下眼罩。
莫夕颜被眼前的场景吓愣了:眼下忽然闪出一片白花花的光芒,那纵横交缠的肢体,仿佛银盘中莲花摇曳、白藕纷错,而那一朵朵摇曳的莲花,竟是一个个女子玉一般的躯体,而她们身下,竟是夕颜从未见过的一群人,他们躯体雄健,胸部平坦,线条硬朗,他们一对对身子相接,密不可分。
这场面闻所未闻,十二花神扭动着她们的身躯,如白色水袖菊的纤长花瓣,在风中翩翩起舞,口中更是吟着夕颜从未听过的音符,好听,却异常恼人。
阵中的十二花神之首罗兰双目紧闭,满脸不知是痛苦还是欢愉的表情,白腻软滑的身子随着吟叫上下起伏,时而端庄,时而放荡,那情状,倒似神庙中散发裸肩、跌坐莲台的出浴观音。
“啊!”莫夕颜回过神,立刻闭上眼睛,忍不住叫出来:“三姑,为什么要带我来看这苟且之事?”莫夕颜虽不经人事,但从小熟读各种典籍,对这男女之事竟本能般感到羞耻。
三姑看到她惶恐的眼眸,似笑非笑,摸了摸她的头:“丫头,你是万艳谷的圣女,必然要懂这些的。”
“我—我……”一向伶牙俐齿的莫夕颜竟然结巴了,她的脸像火烧一般,明明是暮春三月,却好像七月炎暑一样燥热:“三姑,为什么要看这些臭男人!罗兰花神她们还跟这些人—跟这些人……”
万艳谷的女人大都被男人伤害过,莫夕颜几乎是从小听着长辈们的悲惨故事长大的。
“夕颜,睁开眼睛。”三姑不容质疑的说:“虽然多数臭男人都是极猥琐的,但是要壮大万艳谷,找这些男人播种是不可避免的。你也大了,是该知道些人事了,再过三年,你也该为万艳谷传宗接代了。”
“什么!”莫夕颜吓得睁开了眼睛:“三姑,你说什么?我也要?”她终于知道谷里的女婴是怎么来的了,曾经她以为这些女婴是姐姐姑姑们捡回来抚养的,怪不得铃兰妹妹长的那么像罗兰花神。每隔三年,万艳谷都会有一次播种,因为万艳谷信奉“红颜当自强”,姑娘们在十八岁前要潜心研习道法和剑术,所以只有年满十八岁的姑娘才能进入播种结界。但圣女在第一次播种前,需要进入播种主场地—芙蓉帐结界研习观摩。
三姑似乎很认真的看着莫夕颜,坚定的说:“你不仅仅要这样,而且要保证质量,因为你是要当东君主(花神的领袖,万艳谷的谷主)的,所以才带你来。”
“我-我……“
“夕颜,你去哪里?”
莫夕颜不知道该说些什么,羞涩和不甘在内心聚集,竟一溜烟跑了。虽然她的轻功乃是三姑所授,但这两年进步神速,大有青出于蓝之势。
“夕颜—夕颜……”三姑的声音越来越弱,似乎是被甩开了,莫夕颜松了口气。刚刚慌不择路,也不知道跑了多远,这周围的景色似乎有些陌生。
险峻的山峰被春雨洗过,平添了一些清丽。半山腰的桃红夹杂雨水纷飞,一阵阵花香沁人心脾。山脚不知名的野花,星星点点,分外可爱。
莫夕颜毕竟小孩子心性,一下子就被这可爱的春景吸引了,全然没有在意她已经出了万艳谷。只见她纵身一跃,罗袜不沾尘,如一缕轻烟,便到了半山腰的桃林下。
漫天的桃花飞舞,落在她的肩上,连裙裾上都是满满的桃花香味,莫夕颜不由得醉了,忍不住吟诵到:“‘春携连宵雨,桃花次第开。花落香碧草,人至疑瑶台’,原来便是这般景象。”
“姑娘好雅兴!”
“谁?”莫夕颜只顾着赏花,丝毫没有察觉这桃林里有人,吓得她不自觉的拔出了月光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