颖欣哼唱起水木年华的《一生有你》,她的声音似乎比童年时期更加细润,像三月春雨般滋润了一个人的心田。我凝视她唱歌的神态,整颗心完全深陷其中,陶醉于悦耳之音的轻抚:这纷扰的世界瞬间变得沉静,所有的风景映衬着她独一无二的容颜,给人无法比拟的安谧。
“有件事情要向你坦白。”我不敢直视颖欣,语气略显沉重的说。“升学考试我是靠作弊达到录取线。”
“来说说啥情况?”她诧异的应了声。
“原来成绩特别差,根本没有能力考到高分,本来已经放弃继续读高中的打算,却阴差阳错得到泄密的考卷,就这样考进东府中学,而且愚蠢的是暗暗将考试的题透露给一位关系不错的女生。”
“那女生学习很差吗?”颖欣问。
“正好相反,她是个相当优秀的女孩,完全有能力考取到重点高校,主要是我的问题,硬是给她抹上舞弊的污点,觉得对她挺不公平。”
“你心底仍然惦念她!”颖欣流露出黯然的表情。
“哪有,只是对她感到愧疚而已,你知道吗?其实一直总想着你,想到那遥不可及的重逢,却始终不能再遇到,那感觉真是糟糕透顶,像中了魔咒似的。真不敢相信能够再遇到你,简直像做梦一样。”
颖欣笑着眯起眼睛将我的手捂到她的脸庞上说:“这次不是做梦!”
东
府是个小县城,能游玩的场所数量有限,而最适宜的去处则是一座文庙,据说是唐代时期所建,够得上年代悠久。文庙门前立有一座用琉璃花砖砌成的照壁,墙上雕刻着栩栩如生的图案,精湛的工艺令人赞不绝口。几株葱郁的古树森森笼罩于上方,投影下斑驳的亮光,配上经历时代洗礼的建筑,给人一种幽静而厚重的感觉。颖欣走到照壁下,饶有兴趣的仔细观察,似乎生平首次来到此处。她笑盈盈问:“上面雕刻的龙有什么寓意呢?”
“谁晓得呐!俗人一个,就图个热闹而已,哪有心思关注古物的文化意蕴。”显然是为知识乏溃开脱的借口。
“按道理来讲你应该装着非常有学问,不管遇到啥问题,全然以万事通的姿态对答如流,这才符合你的行事作风。”颖欣说。
“这算是夸奖咯!”
“慢慢去想呗!”颖欣机灵地回应,得意洋洋朝文庙的正门踱步。
跨过正门的门槛,一条水泥路往搁置孔子像的正屋笔直延伸。左侧是待修葺的走廊,右侧是一排古屋,貌似陈设了众多珍贵的出土文物,以至于房屋外围增加了坚固的防盗设施。院内有一株古柏,树旁设立了古钟,遥望矗立的古塔和婆娑古柏,配以古钟沉重的音效,浑然身处一种古意的氛围。颖欣趴到主道的石桥上往下瞧,并指着某条金鱼啧啧夸赞。
“那条鱼的颜色好奇特!”
“哪儿?”我俯身朝颖欣所指的方向望,仅看到浑浊的水里漂荡着树叶而已。
“呶,仔细看。”颖欣耐着性子提醒。
“难道是咱眼神不好?根本看不见。”我仔细打量了一番水面,确定没有别物,心里直犯嘀咕。
颖欣忍俊不禁捧腹大笑,说:“反应真够迟钝,哄你的!”
“被摆了一道,算你厉害!”丝毫对颖欣的恶作剧没有脾气,甚至非常享受类似的事情。
“两位要拍照吗?”庙内拍照的师傅挎着相机,展示一张贴满相片的画板。“一块钱一张,随照随取。”
“照两张合影。”颖欣不加思索,随即点头应诺。她是个阳光女孩,始终对外界的各类事物充满热情,脸上洋溢的笑容极易引起某种的共鸣,以至于将周围感染得趣意横生。
她一溜烟蹦跳至古柏下,斜倚着一侧招呼:“速度,别磨叽!”
“遵命!”我下意识作出服从的手势。
我站到颖欣的旁侧,像个傻瓜一样拘束着不知如何安放垂落的胳膊。坦白讲,心底极其想鼓足勇气搂住眼前的女孩合影,终究是没有生出那份胆量,就凑身微微挨着。她将头稍稍斜倾,笑着伸出左手摆出姿势,楚楚动人的样子令人陶醉。该如何形容内心的感情呢?引用罗素的《theconquestofhappiness》一句话:爱情是使人整个的存在得以复苏新生,光彩焕发的体验。其言喻的体验正是遇到颖欣之际经历的所有瞬间,这即是我的恋爱。
“茄子!”按照照相师傅的吩咐和颖欣不约而同喊出这两个字,快门闪动的瞬间定格出第一张关于两个人能够触及的喜悦。
“呐,为什么照相的时候要喊茄子呢?”我疑惑问。
“笨!因为喊茄子时嘴角往两边翘,口型呈微笑的状态。”颖欣说,“换成别的词同样可以,譬如说田七。”
“原来如此。”
文庙内院挺大,顺着祠堂旁侧的走廊继续行走,映入眼帘的即是历代的碑文,斑斑文字无言地陈述历史的故事。道旁整排的雕刻栩栩如生,酷似卢沟桥石刻的风韵,小狮的神态千姿百态,惟妙惟肖。颖欣是个特别的女孩,对字迹模糊的碑文抱有无限热情,时而伸手触摸,时而细心辨认。
“看出啥名堂来呢?”
“主要看碑上的历史和书法艺术。”颖欣回答。
看上去密密麻麻的刻字,绝大数字迹风化程度严重,着实难以辨别。况且碑文基本属于文言文,读来自然费神。
“满是文言文,好多缺词少句,能看懂吗?”
“勉强能行。”
“这么厉害,必须得向你请教下这龟驮石碑是怎么回事?”我留意到有些石碑底部不是方石,而是石龟。倒是觉得稀奇,想弄明白个中缘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