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恨自己尚不能与人类沟通,恨自己不能分担张生的忧愁。
那一个月圆的夜晚,张生做了两样好菜,盛了两碗鸡汤。
“娘子,在这里真好!特别是有你在这里陪着我!你要是个姑娘该多好,这样我就娶你做我的妻子。”张生后来改口叫她娘子。
他坐在床上,小玉蜷缩在一旁。
“我家里很穷,一年到头都吃不到几回荤腥!”张生将她抱在怀里,望着窗外皎洁的月亮,说道,“我爹娘省吃俭用,供我读书,就盼着有一天,我能一举高中,取得功名。你看这床边,我没过一天就用刀刻上一道,如今,又快到科举考试的时间了。我不知道自己怎么来到这的,也不知道从哪里能出去。。”
次日一早,不见小玉的身影,张生猜想她一定又出去觅食了。
“唉,我张生此生,欠了一只狐狸这么多!”张生唉声叹气地说道。
不知是什么时候了,张生收拾好了自己要带走的几篇文章,坐在门口等着小玉。
她总是爱冒险,这次不知又去了哪里?
张生想着,便走了出去。
走了好久,不见小玉的影子。但是他找到一棵巨大的树,他走进了那个巨大的树洞,然后看见两个巨大的灯笼挂在高空中。他吓坏了,连滚带爬地逃了出来。担心里面的怪兽追上来,他又跑出好远。不知不觉,他只觉得越来越冷,渐渐昏迷在雪地里。
“你为了他,偷走了我的千年内丹?”巨大的白毛狐狸,那是小玉的父亲。
“爹,对不起,我太想变成人形了!”小玉吞了内丹,已经摇身变成了一个绝世美女,“您不是有好几颗内丹吗?我只是偷了一个最小的。。”
“你动了情。”父亲说道,“你会自食其果的。你看刚才他看见我,被吓成那样,他又怎么能接受一个妖精做他的妻子。况且人的阳寿极为短暂,最多不过一百年!人类又是如此善变,万一他欺骗了你。。”
“我不在乎!”小玉俯身将张生托起,吐出一口真气为他护体,“你看,他一定是出来找我的!他还是很关心我的!若是他真负了我,我就吃了他。”
其实张生不是从悬崖掉下来的,而是从结界的缺口掉进来的。那个缺口专为人类而设计,误闯进来的人有去无回。
小玉将张生带回茅草屋,施法将那些文字一一刻印到他的脑海中。
张生要进京赶考,小玉便用杨树变出一辆马车,青蛙变作一个书童,载着张生赶往京城。
路上,张生感觉十分温暖,但又特别颠簸,便坐起来,发现自己在一辆马车上。
掀开一点帘子,张生看到街上熙熙攘攘的,有很多人,很多小贩。
“公子你醒了?”书童放慢赶车速度,回头与张生对话。
张生疑惑不已。
“公子,咱们现在领马县,下个月就能到京城!昨晚上你发了一夜高烧,可把老爷小姐吓坏了!睡了一天了,感觉好点了吗?”书童问道。
张生感觉如梦初醒一般,感觉眼前的一切都是假的,不真实的。
难道自己发高烧,做梦梦见自己与一只狐狸居住在雪山?
这一切太奇怪了,张生一时之间无法接受。
他听书童说,他从山崖落下,崴伤了脚,是他们家小姐和老爷救了他。小姐叫小玉,老爷叫白玫人。
“可是,我为何总是想不起你家小姐和老爷长什么样子啊?”夜里留宿在客栈,张生与书童相谈。
“哎呀,完了完了!公子,你这脑子不会是真烧坏了吧?”书童伸手摸了摸张生的额头,“你看你那包袱里,还有你亲自给我们家小姐画的画像呢!不知道你这脑子坏了,还能不能参加科举考试了?”
过了一个多月,他们在京城住下,为高中继续努力。
时间一点一滴地过去,小狐狸渐渐淡出他的脑海。他所记得的,只有一个大宅院,一个美丽的富家小姐,一位慈祥的六旬老人,还有来来往往的仆人。
“小娟你不记得了?她老是偷偷在你面前讲小姐独自在屋里,是怎么想你的,怎么发呆的。”书童每天的讲述,令张生认为他确实是在一户姓白的人家生活过将近三年。
考场上,看到试题,张生一下便来了灵感,挥笔成章,气贯山河。令各位考官目瞪口呆。
终于,发榜之日,张生在最上方的位置看到了自己的名字。
“公子!你中了!你中了!”书童跟着一起激动起来,“这样你就可以回去娶小姐了!”
但张生总觉得不安,他害怕回去。
他戴着官帽进入皇宫,面见圣上。
一切看上去是那么的顺理成章,他顺理成章成为人上人,也顺理成章地被指婚为达官贵人家的上门女婿。
他去准岳父的家里做客,看到他的准娇妻许娇娇,他被她的高贵气质所吸引。他在心底暗自庆幸没有拒绝皇帝的指婚。
“贤侄,我自幼与道家有缘,略微有些修为,看你印堂发黑,眉目少光,看得出,你不是沾上了鬼气,便是被妖物缠身!”刺史大人说道,“我这里有响尾鞭一只,打在妖魔鬼怪身上,便能使其现出原形!希望你能驱散妖气,欢欢喜喜地迎娶我的女儿!”
“多谢刺史大人!”张生将鞭子收好,继续与刺史大人饮酒畅谈。
整天与自己待在一起的,就是书童了。回到家里,他从书童背后抽了他一鞭。他诧异地回过头,一晃便变成了一只西瓜大小的青蛙,不停地伸出舌头捕食蚊子与飞虫。
张生恍然大悟,根本就没有什么白家与白家的女儿,一切只是蛙怪作祟。
成亲那日,突然下起了漫天大雪。
一位穿着喜服披着大红披风的女子来到了洞房前。
“张生,我是白小玉啊!你不是说等你高中,就会来娶我的吗?”小玉长得特别好看,张生以为许娇娇已是国色天香,但在小玉面前,她显然失了色彩。
“我。。我不认识你啊!”张生还是惧怕她的,因为那个蛙怪称她为小姐。
“那你认不认识一直白狐狸?”小玉问道,“她照顾你,保护了你三年。她变成了我,我就是她啊!”
“不!不可能!”张生猛摇头。
“妖孽!还不速速离去!”刺史大人手持木剑冲将上来。
小玉只随便摆动一下一条尾巴,便打断了他的脖子。
“早知道就不应该放你出来!”小玉埋怨地说着,“说什么你要是个姑娘,我就娶你做妻子,原来都是骗妖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