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太太并不知这些,只奇怪道:“怎么,周王来很了不得?”
“周王是皇上的弟弟,自是了不得。”
“这我知道,我是说为何周王来,老二就不对头?”
胡氏也是一知半解:“兴许是怕招待不好,毕竟是亲王,不易得罪。”
她们你一句我一句的,甚是轻松,姜蕙却是浑身紧张,算算时间,离周王谋反也不过才半年多了。
莫非这是个预兆?
这些亲王啊,真是闲的功夫多,好日子过多了,无事儿就谋反,印象里,他也不过才月余就被伏诛。
他死了了事,结果却给了别人机会陷害姜家。
对于这个周王,姜蕙也是厌恶的很。
老太太还在说:“既是如此,那得提早些准备,这周王与周王妃喜欢什么,得找人问问,不能出了差错。”
“这些倒不用咱们担心。”胡氏笑道,“周王来,多数也是何大人接待,老爷只是陪着罢了,不用太过费心的。”
听到何大人三个字,梁氏脸色又是一变。
昨儿得知他,她做了好些梦,这些梦,原是许久都不曾做的。
如今一股脑的涌入,像是把半生都重新走了一遍。
醒来时,恍若隔世。
姜蕙见梁氏这般,拉着她出去:“阿娘,您快些去睡罢,我瞧着都心疼,要不我陪你一块儿睡?”
梁氏笑道:“你才起来的又睡什么?去忙你的罢,不是拿了好些书在看。”
姜蕙有心叫她轻松些,打趣道:“娘对我开药铺当真没什么不愿的?哥哥还生怕我嫁不出去呢。”
“开药铺其实也没什么不好。”梁氏伸手拢一拢她的头发,满眼温柔,那是她放在手心里疼的女儿,可女人在这世上多么艰难,勿论是抛头露面,自力更生还是依仗一个男人,总是不易的。
她希望女儿可以坚强些,这坚强便是靠着自己。
“阿蕙,你只要有这份心,好好行商,为娘自不会担心你,不过你也要小心些,凡事多向你二叔请教,与你爹爹,阿辞商量。至于嫁人的事情,咱们阿蕙这般好,自然会有人喜欢的,勿论家世,人好便行了。”
姜蕙满心高兴,母亲真好,明白她的心。
她抱住梁氏舍不得放手。
梁氏笑骂一句:“又跟小孩子似的了。”
“就是小孩子。”姜蕙撒娇,“在阿娘面前,一直是呢。”
被女儿这么一闹,梁氏心情又好些,母女两个手牵手去了园子。
半个月之后,周王偕同周王妃到达宋州。
百姓纷纷都在议论这事儿。
姜济显去陪同,从早上一直到很晚才回来,结果胡氏问起,竟说不曾见到人,说周王到了宋州便不太舒服,请了大夫看,他在外头等着,最后只叫他走了。
胡氏愤愤然:“指不定是装的,拿乔呢!”
姜济显好笑:“又不是你认识的那些官太太,我听说脸色很差,好似是生病了,便是何大人也不曾见到。”
胡氏这才没说。
过得几日,周王病好了,说叨扰众人,在行府设宴请了宋州几位官员以及女眷,女眷自是去陪周王妃的。
作为知府,姜济显定是在内。
这算是一种荣耀。
因寻常人难以见到亲王以及王妃,别说还一同吃饭,胡氏不免兴奋,自己精心打扮了一番,两个女儿也是一样,说是不能失礼与人,至于他们大房,梁氏并不去,倒是姜蕙,便是不能去,她还想看看呢。
不定周王葫芦里卖了什么药,她不放心得很。
现在沾了二叔的光,更是能光明正大的去。
几人坐车很快就到行府。
这行府本是为皇帝出征所建,多数州府都有,但平日里空闲,亲王巡察也可住在此地,宋州便有一处。
他们下车,正巧遇到何府的人。
当先一人便是何绪阳,他身边站着何夫人,两人本应是年龄相当,可如今瞧着,何夫人因那半头白发,却像是老了一个辈分似的。
姜济显携家眷行礼。
几人寒暄几句,姜蕙偷瞧何绪阳,竟见他一眼都没看过来,暗道奇怪,莫非这招竟没有用?
可不对啊,何夫人恨母亲入骨,定是因何绪阳爱极了母亲的。
那他为何无动于衷?
对面何夫人此时也正看着何绪阳,见他不曾有异样,知是没有看到姜蕙,一时也不知是放心,还是别的。
这根刺埋着难受,挑出来也一样难受。
她咬了咬牙,先行进去。
府邸很大,姜琼四处一看,小声道:“咱们在宋州两年了,还是第一次来呢。”
姜瑜当心妹妹心直口快,提醒道:“王妃娘娘面前少说话,万一说错了,不得了。”
“我知道,又不是傻子。”姜琼不满,“到时定是一句话不说!”
姜蕙夸道:“这才乖啊,阿琼。”
姜琼恨得伸手掐了她一下。
一众人进去,将将到园子,就听到一下人唱喏,声音高扬:“恭迎王妃娘娘!”
姜蕙往前一瞧,只见一个浑身华贵的女子款款而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