多少次她都梦到这个情景,每次醒来她都奇怪自己当时又是怎么从那片绝望中走出来的,她只是隐隐约约地记得她后来看到一束光,听到一个声音叫着“微微”把她从那冰冷的黑暗里拉了出来。
那个人是谁?她想破了脑袋也没想起来,似乎是很熟悉,似乎是又很陌生。
现在的她,又是陷入这种境地,她已经不再会哭,十四年来的艰辛已经让她学会了泪水往心里流,可是这份绝望呢,每每她一表现得脆弱就出来横行无忌的绝望就始终陪伴着她,现在谁又能把她从绝望中拉出来?
“你们在这儿干什么?”窗外突然出现一个不协调的声音,听在孙语蔓等人耳中不免心惊肉跳,而落在南微微耳朵里正象十四年前的那束手电光,她急忙站起来,扒着窗台冲外面大声叫到:“学长!北学长!”
北明哲一抬头就看见她可怜兮兮地小脸只能勉强从窗子一角露出来,刚才还纳闷这些人怎么顶着正午的大太阳在这里罚站呢,看到南微微他一下子什么都明白了,他看看孙语蔓,淡淡地问:“还不走吗?”
孙语蔓恨恨地跺跺脚,瞪了一眼窗子里面的南微微,不甘心地说:“走。”
她身后那一群人都跟着她狼狈而逃。
“衣服衣服。”南微微看见他们连衣服也带走了,急得大叫。那个挑着衣服的人听到叫声,急忙把竹竿往地上一扔,跑走了。
衣服虽然留下了,可是扔那么远,南微微还是没办法去拿,她忍不住低声报怨:“既然要做好事,干嘛不做到底,要扔也扔近一点儿吧。”
北明哲看着她表情丰富的脸,笑了,处在这么尴尬的境地,她居然还能自嘲也算是种本事。他转身去捡起衣服,拍拍上面的土,想通过窗子递给她,可是窗子太高了递不上去。
北明哲指指门:“那边,你接进去。”
“哦。”南微微急忙离开窗子,从长椅上跳下去,跑到门口,把门拉开一道只够胳膊伸进来的缝。北明哲从缝隙里把衣服塞进来,南微微赶紧接过来,又关上门,以最快的动作把衣服穿上,这才长长透了口气。
南微微开门出来时,就看见北明哲背对着门口站在几米外,她走过去对他说:“这一回真是太谢谢你了,学长!”
北明哲回过身来看着她,刚刚冲过澡,她的头发还湿漉漉地滴着水,不过红扑扑的脸被水冲过更显得娇嫩了些,那身衣服显然不是她,有点长,但比起昨天那身老土的妆扮倒趁出她几分亭亭玉立来,就象一支刚出水的含苞待放的清荷。
“被整了?让你小心了。”北明哲微笑着说,虽然情形有点儿惨,但至少她没受伤。
“谁知道他们居然这么卑鄙恶劣!”说起来就觉得愤愤不平。
“行了,快回去休息吧,以后要多留心些。”北明哲说完转身走了。
“谢谢学长!”
南微微目送他的背影走远,突然感觉这背影有些似曾相识,又记起刚在澡堂里想起的那个疑问。
当年那个救了自己的人是谁,是北明哲吗?
今天的事情和当年有着惊人的相似之处,可是感觉又不太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