Z市,豪顿私人台球会所。
VIP制的高级休闲娱乐场所,入内者均要出示白金会员卡,不接受非会员入内。
金碧辉煌的灯饰,精致高雅的装饰。谈笑有政客,往来具富商。
宽敞的大厅内,厚实柔软的地毯上,相隔几米便摆放着一台球桌,靠墙还有一排排半开放的茶几雅座。
晚上八点多的黄金时段,大厅内也只有近半的球桌有客,高消费场所,原本就是为少数人准备的。
鱼容踩着侧边系带恨天高在一台球边踱步观察,白衬衫黑色制服裙勾勒姣好身段,顶上的灯打在她精致的妆容的脸庞上,让人忍不住回头看了又看。
走至一处位置,鱼容顿住脚步,弯腰架杆,盯着白球前方那个9号花球,算好角度,试了一下杆便毫不犹豫的出杆了。
“啪”,白球化成一道白线从球桌这头撞向那头的花球,花球受到大力撞击,快速朝一个方向滚去,“咚”的一声干净利落地进了网。
鱼容直起身,冲着球桌那头的男人腼腆地笑道:“赵老板,你前面硬是要让着我,这下我可要赢了。”
赵老板哪还有心思打球,他看了看球桌上只剩了一颗黑八和零散分布的己方的实球,慢慢笑道:“你赢吧”。
说着竟若无其事的伸手覆上鱼容搭在球桌库边的手背,慢慢摩挲:“你要是高兴,我带你进去再开一局怎么样。”
边说着边用下巴指了指大厅一侧通向VIP包厢的过道。
在明显不过的暗示,鱼容自打来了豪顿工作,没两天就要来这样一出。
其实是个聪明的陪练,都知道要怎样在这样的地方生存。
在大厅陪打是一个价,而跟进了包厢,那又是另一个天价了。因此,愿意跟客人进包厢的美女陪练通常也会半推半就的干些圈内大家都心照不宣的事。
要知道,世上之事,收获总是要和付出成正比的。
不过鱼容却是个例外。
她垂下眼帘,用手抵着面前这个在该市有些头脸的中年男人,微微摇了摇头道:“赵老板,我来豪顿才一个月,很多工作还不熟悉,不过赵老板盛情相邀,我们当然不会拒绝,不然我叫别的姐妹陪你进去练?鸳鸳姐的球技可一点儿不比我的差呢。”
鱼容嘴上说的诚恳,敛着的眼眸中却似有深藏的杀意一闪而过。
赵老板看样子也是个有身份、稍识情趣的人,见鱼容拒绝她,脸虽冷下来了,却没有发脾气,将球杆往杆架上一放,淡淡的说:“你不愿意,我也不勉强你,再给你几天时间,下星期的这个时候我还来,你最好做好准备。”
说完不等鱼容反应,抬腿就走。
赵老板走了,鱼容抬手看了看表,八点五十三,距离目标人物出现还有几分钟,她悠闲的晃荡回休息室,里面坐着三五成群的和鱼容穿一色制服的陪练小姐,当大厅和包厢没有客人点她们,她们就会在这休息室等候。
没有多话,鱼容只看了她们一眼就直径走向一个角落,准备掏出手机。
鱼容才来这家高级台球会所一个多月,业绩就直逼会所内的几个当家红牌,抢了再座陪练小姐不少人的客人,因此众人平日都对她冷淡至极。
鱼容完全不在乎。
“鱼容在吗?”一个面容清秀的穿男式制服的服务员走到休息室门口,探进头问道。
鱼容疑惑的站起来走过去,“我是,请问你有什么事。”
“刚刚有一位先生临走前吩咐我交给你的”
说着递过来一个墨绿色天鹅绒的锦盒,四四方方的。
鱼容伸手接过,撇撇嘴,看来那个是赵老板的打赏,刚刚在外面闹得有些尴尬,打赏就由他人转交了。
谢过那人,鱼容坐回原处,在一群人已经习惯的态度中抬手将盒子打开,入眼是一款静静躺着女士手表,白底银边,表盘上的十二个数字用精细的小钻镶着。抚过表带,有稳重的质感,在顶上璀璨的灯光照耀下,散发着夺目的光辉,竟让人有些目不转睛。
人品不好,眼光倒是不差。就是不知道是不是他自己挑的了。居高位着,多的是有秘书手下替他打理这类琐事的。
周围不动声色的围观的群众纷纷流露出兼顾了惊羡和厌恶的眼神。一直以来,太出色都是会被排挤的,鱼容早就过了在意的年纪了。
“啪”的一声,鱼容表情淡淡的将盖子合上,丢进包里。
往日收到的礼物鱼容转手就会卖掉,有些连商标都没取的礼物则会被鱼容退回商场,实在不是鱼容爱财,她的钱多的没处花,而是她真的没必要留着自己不喜欢的东西在家里,多了也没处放。
不过这只表,确实漂亮得合她的口味。
“鱼容,”门口又有人在叫鱼容的名字,她抬起头一看,是主管。
“经理要你去大厅。”
目标来了吗?鱼容在心里想。
“经理这次指明要你陪练,你要好好干,这次来的是个大人物,要好好伺候着懂吗?”
“知道了。”鱼容终于挽起唇角,这是倒数第二个,干完这一票和下一票,终于能恢复自由身了。
自由就在眼前的感觉真好,鱼容愉悦的眯起眼。
抬起手腕,指针正好指向九点整。鱼容的细高跟一步步落在厚实的地毯上,没有半点声响。
没错,鱼容是一名女特工,著名的IUC的顶级女特工。通常在训练生涯完成后,再替组织完成若干件任务就可获得自由身。遗憾的是,像鱼容这样能顺利走到最后的并不多,很多人死在这条追求自由的路上。
不过,更多的人会倒在训练她们的基地里,连出来的机会都没有。
跟在主管身后,眼看着主管将自己带领着穿过大厅,走向包厢,鱼容露出一个冰冷的笑容,你要是一晚上都在大厅说不定还有活路,但是你偏要往人少的地方走,这不是找死么。
走至一间包厢门口,主管停下了脚步,示意她自己进去。
鱼容等主管转身的时候,不动声色的侧过脸撇了眼近处及远处头顶上的黑洞洞的监视器,顺势抬手用手腕上宽宽的金属质感的发圈将一头如瀑的卷发扎起,推门而入。
包厢比想象中的略大,在包厢的一处静静的摆放着一张球桌,水晶玉璧为灯,低低的垂悬在球桌的上方,照亮球桌的每一个角落。四周是深紫色的低调华贵壁纸,灯光被打的暗暗的,沿着墙围了两面沙发。包厢另一处靠墙是个吧台,酒柜上摆放着若干瓶名酒和精致的酒杯,吧台边上是半包围的茶几软座。
球桌旁站着一个年纪在三十岁上下的男人,面容朗俊,面皮却略微虚浮,眼神阴鸷,看上去狠毒狠辣、脾性阴晴不定的样子。
这就是此次的目标了。
这男人早年看中东欧这片市场,凭着好手段摸爬滚打,将生意越做越大,如今国内外道上的人见了,都要敬一句:六爷。
他倒不是排行老六。只是他的名字叫陆屿兴,陆通六,时间长了,叫的无一不是六爷。
不过他虽然是号人物,但据说有几样嗜好:台球、美酒、美人。
酒色是穿肠而过的慢性毒药,这话半点不错。人一旦有了弱点,对着软肋出击,便势如破竹了。她垂下眼,已经在脑海里回忆了一番这个被称作“六爷”的男人的资料。
正凝眸想着,忽然感受到有一道灼热的目光注视着自己,鱼容有些疑惑的转头过去,原来一旁的沙发里还坐着另一个男人,乖乖!这男人长的……竟叫鱼容一瞬间恍了神。
光洁的脸庞,五官雕刻般分明,浓密的眉高挺的鼻梁,宛如神邸般高贵。他穿着一件黑色衬衣,桀骜肆意,让人移不开眼。他一双乌黑深邃的眼眸像X光般,穿过昏暗的光线,在鱼容脸上玩味儿的来回扫视,叫她有种被某种大型食肉动物盯上的错觉。
不羁与诱惑的化身!鱼容听见了自己胸腔里心脏有力的跳动声。
这是……情况有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