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久,景清漪回过神来,她收起有些恍惚的思绪,眼梢动人地向后扬起,射出一种摄人心神的晶莹光彩,她机警地看了看周围,压低声音问,“你这么有把握?”
“哦?清漪,你难道还没了解清楚状况?”祁懿琛那双清透黑眸宛如一泓清泉,清冽但又隐隐约约带着一丝霸道,雪颚轻轻扬起,带着目空一切的狂妄与霸道,唇角微扬,邪肆的笑意绽放,“我说的话,从来也不允许有人Say No,清漪,你也不例外。”
景清漪楞了楞,她的嘴唇微微动了一下,对祁懿琛的话似乎既没表示认可,也没有反驳,她那双顾盼撩人的大眼睛每一忽闪,微微上翘的长睫毛便扑朔迷离地上下跳动,欲言又止的模样看得祁懿琛的心里软软的。
祁懿琛微抬起右手,他温柔地揉了揉景清漪柔顺的头发,嘴角的笑意更深,在经过来来往往的人群看来,如此温宠的一幕,美好得让人移不开目光。
不过只有两个当事人知道,此刻他们的气氛,有多么的冷冽和剑拔弩张。
“清漪,你可以不相信我,你也可以把我的话当做耳旁风,”祁懿琛想到因着景清漪和贺明扬是发小,景清漪对贺明扬有着熟悉的亲昵感,再加上贺明扬对她有着不一般的男女之情,他皱了皱眉,深邃的眼睛闪着严厉的光芒,眼里冒出的愤怒火焰照亮了他俊朗的面孔,此时,在明亮的灯光下,他的脸显得幽深而又无比的危险,他的每一个字仿佛都猝了冰,尽管他仍然是笑着,景清漪却觉得那笑意阴森之极。“你要是敢和别人在一起,我不介意亲自斩断你的羽翼,将你圈养起来。”
“祁总,你这是囚禁!”景清漪的眼睛在眉毛下面炯炯发光,正像荆棘丛中的一堆火,她的唇角勾起一抹嘲讽的笑意,愤愤地低声怒斥道,“祁总,你这么个大人物,难道就只能靠囚禁对方来获取对方的爱吗?”
“清漪,别想着用激将法。”祁懿琛那深邃的眼睛散发着看不明白的幽光,像是刚被湮灭的黑炭,他并不把景清漪的嘲讽放在心上,他凑到她的耳边,轻声呢喃着,“激将法对我没用的。清漪,我要定你了。”
祁懿琛那温热的呼吸声缠缠绕绕在她耳边,她的脖颈处微微战栗着,泛起深深的潮红,景清漪这才意识到两个人似乎过于亲密了,她愤愤地一把推开祁懿琛,她很是懊恼地站在原地,白皙光滑的脸上笼罩着一层愁云,眉头微蹙,上齿咬着下嘴唇,她恨恨地瞪了眼他。
祁懿琛踉跄了几下,轻拍了拍衣服,走上前去,抚了抚景清漪柔软的头发,轻叹息了一声,黑眸里藏匿着深深的担忧和疼惜,轻柔地说:“清漪,你的身体素质,嗯哼,看来还有待加强呀。”
“祁总,你家住海边的吧,管得也太宽了。”景清漪的脸上顿时露出不悦之色,她不屑地嗤笑一声,她的眼底闪过一丝不耐,撇了撇嘴说。
“清漪,你还真说对了。”祁懿琛的脸上露出悠然自得的神情,他微微挑了挑眉,定定地注视着景清漪,唇角上扬出一抹优美的弧度,他轻启薄唇,语气很是理所当然,“我家就是住海边的,你,我也是管定了。”
景清漪很是无语地望了望机场大厅奢华的天花板,都已经三番四次地拒绝了,怎么就和没听见一样。哎,感情的事情还真是一笔糊涂案,感觉比侦破一单案子还要难呀!
祁懿琛看着景清漪一副苦恼的样子,心里多多少少还是欣慰许多,至少现在可不像当初那样对他一副爱搭不搭的样子,还是有些触动的。
他转身,弯腰蹲下捡起摔在地板上的行李箱,抓起拉杆,锃亮的皮鞋摩擦出清脆的声响,那一抹黑渐渐被人影幢幢的机场大厅淹没。
景清漪眨了眨眸子,她的双眼好不容易从遥远的地方恍惚地收回来,却又马上茫然失神,周身似乎还萦绕着祁懿琛身上若有若无的气息,在她的心湖里泛起一阵又一阵涟漪。
“老大,你没事吧?”耳麦里突然出现了唐春焦虑关切的声音。
“大家都别担心了,我没什么事,就是摔了下而已。”景清漪敛下眼眸,收起心头的千思万绪,低头略微整理了下自己有些凌乱的制服,似乎想到了什么,她的眼睛顿时亮了起来,正了正色说,“勇哥,你们刚锁定的嫌疑人对这一幕有相应的反应没?”
“有。”张勇肯定地点了点头,强压住内心的激动低声说,“当这一幕发生时,我注意到嫌疑人的视线迅速锁定在老大和小男孩身上,他在远处观望着,似乎很紧张事态的发展。”
“而且我还观察到,只要小男孩出现低头的表情,嫌疑人估计是以为老大在训斥小男孩,全身绷得紧紧的,青筋都爆出来了,似乎很气愤。”苏伟的脸上泛起浓浓的喜悦,迫不及待地补充道,“就算我看不到嫌疑人的表情,我也可以想象得到他当时的表情是有多么狰狞的。”
“那基本上就可以锁定那个人就是我们要找的嫌疑人啦。”许海城接过话头,压低声音说。
“勇哥,苏伟,你们还是看不到嫌疑人的正脸吗?”景清漪的目光凝在一处,她的右手轻托着腮,左手托起右手肘,眉头紧蹙着,她的脸上露出一副严峻的神态。
“不能,嫌疑人戴着深蓝色鸭舌帽,一直是压低了帽檐,”苏伟摇了摇头,双眼直勾勾地盯着嫌疑人,有些低落地说,“我这边只能隐隐约约地看到嫌疑人的左侧脸,这个侧脸我看着还是比较模糊的。”
“老大,我这边和苏伟那边的情况是一样的,我只能看到嫌疑人的右侧脸。”张勇睁着一双炯炯有神的眼睛,四处打量着,却还是摇摇头,有些失落地说。
“这就可以看出嫌疑人是个多么谨慎的人。”刚下飞机的范馨云听到耳麦中传来的好消息,她那黑葡萄似的眼睛里弥漫着从心灵里荡漾出来的亮晶晶的光彩,她低声说道。
“馨云说得没错,嫌疑人很谨慎,在他确定要下手前肯定会做出个精细的布局,我们千万不能打草惊蛇。”景清漪轻蹙了蹙眉,她的眼睛如鹰眼一样明亮,低声强调道,“切记,不可轻举妄动!”
“Yes,Madam!”众人压住内心的兴奋异口同声地答复。
景清漪那沾满兴奋的睫毛,徽微眨动着,她的心,无法安宁,它在那里跳跃着,颤抖着,为这无法预知,却即将来临的抓获凶手所兴奋不已,难以自持。
A市奥翔航空国际机场候机大厅好像水晶宫,灯火辉煌,宽敞明亮。
此时,候机大厅里熙熙攘攘的,明亮耀眼的阳光从水晶般透明的落地玻璃窗洒进来,播报员不停地提示各航班的情况。
“馨云,你也刚下飞机?”景清漪继续朝前走着,四处观望着,一眼就看到一脸神采奕奕的范馨云拖着行李箱迎了过来。
“是呀。刚下机呢。”范馨云那笑吟吟的脸蛋红扑扑的,乌黑的头发下,两条弯弯的细眉毛,像那月牙儿,她轻轻地点了点头,看向拐角阴暗处正站在那里的祁懿琛,她撇了撇嘴,朝景清漪眨了眨眼,促狭道,“老大,我就不奉陪了,我表哥祁总呀,正在那等着你呢,我呀,可不敢当你们两个人的电灯泡呢。这万一瓦数太高,我怕我表哥会一巴掌把我给拍飞了呢。”
此时,祁懿琛放下了行李箱,已经走到了景清漪的身边,当然听到范馨云那开玩笑的话语,他看到景清漪的脸上露出一副不好意思的表情,他暗含警告地瞪了一眼范馨云,轻声说:“淸漪,别听馨云瞎说,她那人说话就是个不着调的主。”
“哼,表哥,你这也太重色轻妹了吧。”范馨云那双细细的眉毛在明亮的眸子不时地耸动着,她愤愤地瞪了他一眼,急步朝前走着,“我不理你了。”
祁懿琛看到范馨云一副气冲冲的表情,就知道她生气了,他抚着额头,微不可及地轻叹了口气,唇角上扬出一抹类似无奈的笑意。
“祁总,还不去追?”景清漪从容地站在一旁,她那微微上翘的鼻尖,带点挑衅调皮的味道,她的唇角勾起一抹优美的弧度,柔声反问道,语气里明显滑落着幸灾乐祸。
“淸漪,也就只有你,可以这么调侃我。”祁懿琛听着景清漪状似幸灾乐祸的话语,他只是很无奈地一笑,那笑容里还是包含着浓浓的宠溺。
景清漪轻横了一眼祁懿琛,她缓缓地收起嘴角的笑容,轻哼一声,撇了撇嘴没有再开口说话。
祁懿琛快步追上怒气冲冲的范馨云,一把抓住她的手臂,他那两条浓黑的眉毛下,一双鹰隼似的眼睛射出明亮的光芒,给人以精明强干的感觉,他的唇角上扬出一抹轻轻浅浅的笑意,低声说,“馨云,什么时候变得这么爱生气啦?生气可是会让一个人变老的呢?”
“哼,我就算是变老了,也不用你管。”范馨云轻哼一声,拉长着一张俏脸,那翘翘的鼻尖,带点挑衅生气的味道,撅起的小嘴能挂住一把小油壶,她气鼓鼓地说,“我怎么就不能生气了,表哥,我现在就是在与你置气。你又能拿我怎么样?哼!”
“以前还觉得你没有大小姐脾气,现在呀……”祁懿琛松开了范馨云的手臂,他淡定地站在范馨云的对面,双手插在西装裤口袋里,微微挑了挑眉,他长着一个雅致非凡的鹰钩鼻,在灯光下,泛着幽幽的冷峻,他故作无奈地晃了晃头,轻描淡写地说。
“现在是什么意思?”范馨云冷着脸,她一说话,弯得有如柳叶的细长眉毛就高高扬了起来,她怒瞪着一双大大的眼睛,深呼吸了几下,她的嘴角上扬出一抹轻笑,毫不在意地说,“就算我有大小姐脾气,也与你无关。要接受我大小姐脾气的那个人绝对不会是表哥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