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现在两单案子都陷入了僵局,不如我们换个思维来看这两单案子。”景清漪环视了一眼各自沉思的他们,目光棱棱的眼睛显露出一种自信的气象,嘴角微微上扬出一抹似有若无的弧度,扬起声音说出自己的想法,“我们都是按照正常人的思维来考虑凶手的作案动机,如果凶手不是正常人呢?那我们按照正常人的思维来思考及推测肯定是存在偏颇的!”
“老大,你的意思是,这两单案件很有可能是有着精神病的凶手作案的?”范馨云立刻领会到景清漪的意思,她那双大眼睛机警地转悠着,她轻声反问道。
“其实,这种可能性还是存在的。”景清漪点了点头,她挑了挑眉,刻意眯缝着一双眼,她那眼光斜挑暗视,好像能说话似的,顿了顿,又细细分析道,“就从这两起案件来说,我们现在已经排除了各种可能,现在相当于是陷入了僵局,那我们何不换个思维呢,也许可以从中摸到很重要的线索。”
“老大,我翻看了下,两单案子死者的死因均是窒息而死。”苏伟微胖的身体晃了晃,他从办公桌上随意地抽出了几张纸巾,擦拭了额头上的汗,喘着粗气说,“这说明这两个案子很有可能是同一人所为。”
“苏胖子,仅仅是死因相同而已。”许海城不是很赞同地撇了撇嘴,他的眼睛里掠过一抹浮沉的乌云,一针见血地说,“我们发现死者周韵琴是在蓝海湾,请注意那里并不是第一案发现场,而是凶手将死者抛尸后浮现在海面上才发现的,而我们发现死者陈文琳的是在月湖山,现场没有拖曳的痕迹,已经证实了是第一案发现场,试想,如果是同一人所为,两个案子的作案手法应该是相似的,怎么会存在这么大的差别呢?”
“那也很有可能是凶手在迷惑我们警方呢!”唐春的脸上满是狐疑的神色,她轻哼了一声,提出了另一种揣测。
“这两单案子,我也仔细进行了对比,死者的死因相同是不错,但案发现场不一样,正如海城所说,如果是同一人所为,凶手的作案手法应该是越来越纯熟了,会在第一个案子后补足那些不完美的地方。”张勇的双眉紧皱,一只手托着下巴,另一只手拿着笔,脸上露出一副严峻的神态,端站在小白板前,纹丝不动,活像个雕塑,他缓缓地接过话茬,说出自己的想法,“我又认真对比了这两单案子,单从表面上来说,感觉就是个单独的个案。”
“从表面上来看,确实就如勇哥所说,是个单独的个案,而我们当时也正是如此来侦破案件的。”范馨云的双手抱着一沓资料,她轻蹙了蹙眉,她的黑色大眼睛,平常是那么明亮,此时却闪着热烈的暗光,纯黑的眼珠儿缓慢地游移着,若有所思地说,“就这两单个案来说,我们现在已经找不到任何有用的线索,当然就更找不到相关的嫌疑人,但是我们根据现有的资料已经完全排除了情杀和仇杀的可能,最后劫杀的可能也找不到相关的佐证。这都是我们按照正常人的思维来推理的,试想一下,如果我们站在凶手的角度来推理,是不是会发现其他线索呢?”
“问题就是我们根本就不知道凶手是谁,凶手有可能是路人甲乙丙丁,”许海城涨红着一张脸,他那浓眉下眼睛里,藏匿着满满的黯淡,沉声问道,“那我们怎么可能站在凶手的角度来进行推理呢?”
“海城,你这就说错了。”唐春横了一眼许海城,轻拧了下他的胳膊,不屑地轻哼一声,不无鄙视地说,“如果这两单案子确实是有某种内在的关联的话,凶手也有可能是和两个死者周韵琴及陈文琳有纠葛的某个男人,只是现在我们还不能明确这个男人到底是谁而已。”
“你也说了你那种可能是建立在如果的前提下。”许海城那充血的眼睛闪着严厉的光芒,眼里冒出的火焰照亮了他平凡的面孔,他扬起声音辩解道,“春,我们是警察,说话一定要严谨。”
“你……”唐春竟找不到其他话来反驳,她脸上顿时布满了窘迫,迅速涨红了起来,说话的声调有些变了,她恼恨地跺了跺脚,还是不解气,重重地拧了下许海城的肩膀,看到许海城龇牙咧嘴的样子,方可解气。
“虽说我们警方说话一定得谨慎,但现在是在侦破案件,在进行案件推理时,任何可能性都有可能发生的。”景清漪看了眼唐春因窘迫而绯红的脸,她安抚地轻拍了下唐春的肩膀,正色道,“当然,我们也不能排除春说的那种可能。”
“我们何不换种思维来进行推理?”范馨云若有所思地敛下眼眸,她的手指不由自主地敲了敲在她胸前的资料,发出几声清脆的声音,试探地问。
“馨云说的对,我也正有此意。”景清漪环绕双臂,她拿笔的手托着腮,张大的眼眶里,晶亮的眸子缓慢地游动着,尖尖的下巴微微上翘——这是每当她进行案件推测时,为大家所熟悉、所喜爱的神态,沉吟片刻后,轻声说。
“这就叫做反其道而行之。”范馨云脱口而出,沉寂的眼眸瞬间亮了起来。
“老大,那你说怎么办?”许海城耸了耸肩,摊开双手,很是认真地问。
“试想,这两单案子死者周韵琴和陈文琳真的是同一个凶手所为,那我们肯定要从这两单案子中找到相关的关联性。”景清漪仍保持着托着腮的动作,长长的睫毛微微颤动了下,眼波随着脑海中的思绪转动着,她原先面目上的平静安定,就变成娴雅热烈的表情了,那好像晶明当空的午日,在两秒钟之间变成灿烂庄严的夕阳一般,她清了清嗓子,严肃地说,“正如苏伟刚刚所说,根据尸检报告,两名死者的死因完全一样,均是窒息而死。死因相同还不能证明是同一个凶手。大家似乎都忘了一点,我们看回尸检报告,两名死者均是在死前遭受过残酷的性侵,然后才被杀害,还有更为重要的一点就是两名死者的下体均被凶手用漂白水腐蚀过,致使我们警方无法提取到凶手的**,这也直接证明凶手拥有高智商的犯罪手法。”
“对哦,我怎么没想到呢?”许海城猛地拍了下自己的脑袋,脸上露出懊恼的神情。
“切,就你那低智商的脑瓜子,”唐春瞪了一眼许海城,又伸手狠狠地推了推他,轻哼一声,不无鄙视地说,“怎么可能会想到呢?”
“哼,你不也没想到,还说我!”许海城横了一眼唐春,低声反驳道,“我要是智商低的话,你也和我一样都是低智商。”
时间在大家的热烈讨论中悄悄流逝着,太阳光已经透过淡薄的云层,照耀着繁华的A市,反射出银色的光芒。
“但是,海城所说的案发现场又怎么解释呢?”苏伟啜了一口白开水,咂了咂嘴,皱起的眉毛仍紧锁着,炯炯有神的眼睛里泛着浓浓的狐疑,他说出自己的疑问。
“确实,这点存在很大的争议。”景清漪轻点点头,嘴角时不时的露出淡淡一笑,详细分析道,“第一名死者周韵琴被凶手抛尸是在蓝海湾发现的,并不是案发的第一现场,现场有没有任何可以证明死者身份的任何证件,是那枚限量版雪花胸针帮助我们找到死者的身份,从而根据死者身份展开了一系列的调查,首先就排除了劫财的可能,紧接着排除了情杀的可能,仇杀也找不到任何的佐证可以证明,基本上算是可以排除了;而第二名死者陈文琳在月湖山遇害,现场没有发现任何拖曳的痕迹,证实了月湖山是第一案发现场,这点与第一名死者周韵琴显然不同,我们从死者的包里找到了一个铭牌,从而证实了死者的身份是奥翔航空公司的员工陈文琳,这点同样与第一名死者周韵琴显然不同,从现场各种环境证供来看,初期判定是劫杀,先劫色后劫财,再将死者杀害,因为案发当晚的一场雨几乎将所有的证据已销毁,仅剩一个矿泉水瓶盖,这个瓶盖就成了我们最为关键的证据。”
这时,阳光被层层叠叠的树叶过滤,漏到景清漪身上变成了淡淡的圆圆的轻轻摇曳的光晕。
景清漪缓缓地抬眸,在光晕的点缀下,她的长长的浓密的微微抖动着的长睫毛下,蕴藏着一双玲珑剔透、流光溢彩的水晶,眼波微微一转,清了清嗓子,继续说:“幸好,从这个瓶盖中也提取到了相应的DNA,与资料库中的郑成福的DNA完全吻合,这样我们就更加认定了死者是被郑成福奸杀的。我们也把所有的精力全部放到了嫌疑人郑成福身上。与郑成福录了相应的口供,根据现有的证据郑成福应该只是劫财,凶手另有其人。而在这当中,死者的手机就成了最为关键的线索,这点更与第一名死者周韵琴案子不同。”
范馨云一行人认真地听着景清漪头头是道的分析,都是一愣一愣的,随即想了下,又纷纷点头表示赞成。
“既然存在这么多的不同,那为什么要把这两单案子并在一起来讨论呢?”张勇皱着眉头,两条又弯又细的黑眉毛像八字似的向下弯垂,他迫不及待地问出自己的疑惑。
“是,确实存在这么多的争议。假使我是凶手,这两单案子又都是我做的,当时我的心理会是什么样的呢?”景清漪微微挑了挑眉,她那光滑白皙的脸上绽放出迷人的风采,以往澄澈的那双眼睛,显得极其深邃而又动人,她用热切的目光牵引着他们每个人对案件的揣测,引导他们在想象的海洋里遨游,轻轻地陈述着自己的推理,“假使我对空姐这类群体很抗拒,在某种偶然的机会,选中了周韵琴作为我的目标,成功奸污了死者后,当时成就感爆棚,在强大的兴奋面前,成功杀害死者,当时心理肯定是特别害怕,特别心虚,就想着尸体不要这么早被发现,因为随着尸体越晚被发现,尸体身上提供的线索就会相对越来越少,警方找到我的可能性就是微乎其微,那我就会毁了死者那张脸,将其抛尸。而在我们警方认为,凶手那么残酷地对待死者尸体,就认定了死者和凶手之间有莫大的仇怨,也许原因就这么简单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