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知祁总,是打算送给什么人呢?”景丽欣长卷的睫毛抖了抖,她斟酌了许久,看向那双深邃墨黑的瞳孔,鼓起勇气,柔声问道。
“景小姐,你不觉得这样问,很唐突吗?”祁懿琛挑了挑眉,他的眼底快速地掠过一抹暗芒,只是速度快得让人捕捉不到那抹情绪,他的嘴角微微勾起一抹弧度,仿佛在嘲笑着她的天真无知。
“对不起,是我逾矩了。”景丽欣心里一窒,只觉得祁懿琛那清淡的话语直戳她的心窝,在听到那声质问的话语最初的一霎间,她的脸色由于感到特别的难为情而变得刷白,现在她的脸、耳朵、脖子都变红了。
祁懿琛没有答话,只是轻哼一声,拿过包装袋后径自离开了古董店。
景丽欣僵在原地,她的面颊燃烧着鲜艳的红晕,眉毛显得淡了些,她低垂着眼帘,长长的睫毛在轻轻颇动,纤长的手指紧紧攥住挎包上的肩带,目送着祁懿琛在人海之中最终化为一个模糊的黑点。
悦耳的手机铃声忽然响起,景丽欣这才回过神来,她收起凌乱的心思,忙低头翻出手机。
“丽欣,你现在在哪里?”黄蓉蓉颇为柔和的声音从听筒里传来,蕴藏着浓浓的关爱。
“在古董店,给爸爸选生日礼物。”景丽欣那秀气的眉毛微微上扬着,她的嘴角漾起和煦的笑容,她那张精致的面庞如含苞待放的桃花,精致美丽,柔声说道。
这说话的语气那么温柔,那么甜美,像春风从耳吹吹拂,如清泉在心田流过。
“你还真是有心了。”黄蓉蓉笑眯眯地听着,浑身觉得滋润。
“妈咪,奥翔航空公司的总裁——祁懿琛,”景丽欣的神色忽地暗了下来,她的秀眉扭得紧紧的,她那双琥珀色的眼睛里闪耀出一种叫做欲语还止的思想,斟酌许久轻声问,“嗯,你觉得怎么样?”
“还不错,听你爸爸说是难得的商界奇才。”黄蓉蓉顿了下才反应过来,对于景丽欣的心思猜测得八九不离十,她那温婉的脸上挂着满满的笑容,她的眼睛里注满了兴奋,惊诧地问,“丽欣,你……看中了祁老的孙子祁懿琛?”
“嗯,见了两次面,感觉挺好的。”景丽欣沉静地站在那里,润滑柔静的脸,沐着灯光,如一朵刚出水的芙蓉,听到黄蓉蓉毫不掩饰地就把她的心思说出来,她的脸颊悄然染上两抹嫣红,故作漫不经心地说。
“好呀。难得我家丽欣动心了,我这个做妈妈的肯定是要多多帮衬啦。”黄蓉蓉心里高高兴兴,像有只小鸟在那里歌唱,双眉不停地上下跳动,她扬起声音说,“我会找个时间和你爸爸商量下怎么给你创造机会。”
挂断电话的景丽欣眼眸中闪过一丝轻松和欣喜,心弦产生了一种甜丝丝的幸福的颤动,她的唇角上扬出一抹势在必得的弧度。
傍晚,西天的落日轻盈的洒下一层绯红的薄纱,将天将地将、江河将、山岳草木皆笼在一片明辉艳光中,飘移的云彩在江面投下婀娜的影,徐徐江风拂过,与水草、苇影和着暮歌摇曳起舞,波光粼粼中渗出那壮丽妩媚。
“明扬,我见过你口中说过无数遍的景清漪了,而且还是在父辈安排的相亲宴上。”贺风扬闲适地靠坐在咖啡厅里的椅背上,双手优雅地搭在扶手上,显出一种慵懒的感觉,他一瞬不瞬地凝望着坐在对面的贺明扬,眼底快速地掠过一抹暗芒,转瞬即逝。
“什么时候的事情?”贺明扬满面红光的脸上,因激怒而变得苍白,两只炯炯有神的大眼睛,瞬息间闪出愤怒的火星,他瞪地站了起来,座椅在木地板上划出尖锐的声响,在静谧的咖啡厅里忽地就发出了刺耳的声音,其他食客都往这边看究竟发生了什么事情。
贺明扬歉意地朝着其他食客笑了笑,他狠狠地瞪了一眼贺风扬后不自然地坐了下来。
“幸好我们坐的地方是靠窗的小角落里,要不然所有人都要给我们行注目礼。”贺风扬看着贺明扬着急的样子,暗想果真没猜错,明扬这小子原来是心有所属,难怪屡次破坏家里给他安排的相亲。
“表哥,你又拿我开涮了不是。”贺明扬的脸上蒙着一层阴云,泛着些微自嘲的笑意。
贺风扬只是静静地注视着贺明扬,淡笑不语。
“说吧。”贺明扬的脸色阴沉沉的,眼神也黯淡,就像晴朗的天空猛然遮上了一片乌云,他唇角勾起的笑容很是冷淡,像阴寒欲雪天的淡日,他静默了许久,接着他就咽了两三口唾沫,好像是嗓子里发干似的,强压住内心的恐慌,故作淡定地问,“什么时候的事情?”
“要我说也行,那就要看你的诚意了。”贺风扬依旧笑得云淡风轻,他的黑色西装在灯光下反射出耀眼的光芒,与他的气质极为般配。
“我靠。”贺明扬忍不住说了句脏话,他不耐地皱了皱眉,极不在意形象的翻翻白眼,没好气地说,“贺风扬,你就是个名副其实的奸商。”
“没听过一句话吗?无商不奸!”贺风扬斜眼看着贺明扬,薄薄的嘴唇微微上翘,一副似笑非笑的样子,仍轻描淡写地说。
“应该用吸血鬼来形容你更为贴切!”贺明扬死死瞪着贺风扬,俊脸涨得通红,看着贺风扬一副洋洋自得的表情,气不打一处来,重重地哼了一声,撇了撇嘴说。
“吸血鬼,确实很贴切。”贺风扬的脸上露出悠然自得的神情,他颇为赞同地点点头,他的眼底掠过一抹暗芒,低声说,“既然你都说我是吸血鬼了,那我不好好剥削你一番,都对不起这个称号。”
“好啦,表哥,我投降啦!”贺明扬重重地叹了一口气,每次和这家伙斗嘴就没有一次是占上风的,还是认怂算了,他的唇角上扬出一抹苦涩的笑意,摊开双手很是无奈地说,“不要再拿我开玩笑啦。你和清漪的相亲……到底是怎么一回事呀?”
“就是父辈的意思,我如约而至,”贺风扬微抬起右手,端起了咖啡杯,深呼吸了一下,咖啡的醇香在鼻翼间游弋着,轻呡了一口咖啡,涩苦的味道在唇边滑落,他放在咖啡杯,抬眸,看着贺明扬,云淡风轻地说,“而,你的景小姐却足足迟到了将近两个小时。”
“她忙起来不看时间的,每次约着一起吃饭,我都已经做好了等的准备。”贺明扬微微点头,嗯,还挺符合景清漪的个性的,他阴云密布的脸倏然间好了一些,情绪似乎也没刚刚那般糟糕了。
“看来你还挺了解她的。”贺风扬看着贺明扬满脸的自信,他果真是陷入了情网,哎,怎么是那个人的女儿呢,只希望他的情路不要很坎坷才是,悠悠地说,“嗯哼,那是当然啦。”贺明扬听到贺风扬的明褒暗贬的话语,他浑身听得很是滋润,那双沉静的眼睛像通了电的灯泡,蓦地亮了,一直沉着的脸露出了笑容。
咖啡屋内伴随着淡淡的、优雅的轻音乐,空中散发着浓浓的咖啡香味,使人留恋往返,沉醉其中。
“景小姐是风尘仆仆地来了,第一句话就是致歉。”贺风扬自信地挑着眉,深邃的眸光朝着远处望了望,他那长着柔软汗毛的嘴角上含着沉思的、出了神的、似笑非笑的笑意,他沉声叙述道。
贺明扬抬眼,目不转睛地盯着贺风扬,他的右手闲适地放在桌上,轻轻敲着桌面,发出几声清脆的声响,那意思俨然就是静待后续发展。
“我试探地问她,是否愿意和我结婚。”贺风扬顿了顿,饶有趣味地看到贺明扬温文尔雅的面庞变得愤怒起来,仿佛就是一只暴怒的狮子一样,他这才见好就收,轻声解释道,“这句话我是刻意问的,我知道你已经对她是情根深种,但她同意与我相亲,那我对她的人品可是大打折扣了,我当然为了你要测试一下她的人品啦。”
“清漪这个人我很了解,她答应相亲,只因拧不过家里的要求才会去的,相当于走个过场而已,并不是真的想要调金龟婿。”贺明扬并不领情,他的脸上已染上几分的怒气,眉宇间流露出深深的坚定,他的嘴角微微朝下弯着,轻哼一声,沉声警告道,“表哥,我谢谢你这么为我着想,但以后这样的事情不要再做了,我也不需要你为了我而去试探他,于她于我而言,都是极不尊重人的做法。”
“那这是我自作多情啦。”贺风扬轻笑了声,并不在意贺明扬的不领情,他微微张开嘴唇,似乎想说什么,但最终还是没把那话说出口来,他的上嘴唇往上吊起,有笑意,也有倦意,他仍是一脸的不正经,自我调侃道,“安啦,以后不会再做这种吃力不讨好的事情。”
“景小姐确如你所说的,她拒绝了,她不愿意将就一段没有感情的婚姻。”贺风扬端起咖啡杯,喝了一大口的咖啡,让涩苦的液体在喉管里流淌着,他顿了顿,再次开口说。
贺明扬听了,他的嘴角微微上扬,眼睛闪亮着,眸光里透过一丝得意之感,一种热乎乎的感觉涌上他的心。
回到公寓后的景清漪将车停在了停车场,可她并没有急于回去,而是独自一人沿着弯弯曲曲的幽径——石头路来到小区附近的公园里,悠闲地漫步其中,她的双手随意自在地剪在身后,微仰着脑袋,轻合上眼,感受着清风的吹拂和温柔的抚摸,远远望去,满脸含笑的她,那红润的脸上闪着动人的光彩,就那般悠然自得,恣意盎然,她慢慢地朝着前方的方向走去,两旁郁郁葱葱环绕着的绿树,让人感到清新写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