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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章 温凉流川

好神奇啊……

居然在家里种樱花树!

小夏曦满眼惊喜地看着那棵看起来已经有十几年树龄的樱花树。

“幸好听了安年哥的话,不然就看不到这么漂亮的樱花了……”小夏曦跑到樱花树底,伸出手去接那些被风拂落枝头的花瓣,很快捧了满满一手。

“是谁在那里?……是安年吗?”后面那一句,听起来有些期待。

小夏曦回头看过去,一个年纪看起来跟自己差不多的男孩站在不远处,他站在阳光下,微笑着。

只是……好像有点怪怪的?

小夏曦跑到男孩面前,扬起友善欢乐的笑容,说:“你好,我是你新搬来的邻居,我叫夏曦,安年哥是我哥哥,你是安年哥的朋友吗?”

男孩的眼睛倏地睁大,似乎受了很大的惊吓,然后他忽然就转过身去,跑开了。

可是男孩没有跑开几步,就因为踢到了花园里的石头,摔倒在地上。

小夏曦虽然有些莫名其妙,但还是跑过去把男孩扶起来,男孩满身沾满了花瓣和草屑,看起来很是狼狈,逗得小夏曦哈哈大笑起来。

男孩看起来很尴尬,往别处坐开。

“哎,我长得又不像怪兽,你为什么要跑啊?跑就算了,怎么不看路啊?”小夏曦把身子靠近男孩,笑着问。

男孩的身体瞬间僵硬。

小夏曦靠近看了之后,终于发现是什么地方奇怪了。

男孩的眼睛……没有神采。

小夏曦的笑容僵在了脸上。

“你……看不见?”小夏曦的声音有些艰涩,因为看到美丽樱花的好心情瞬间跌到了谷底。

男孩垂下眼帘,头垂低下来,不发一语。

这时有风拂过,有樱花脱开了枝头,飞舞盘旋在半空,然后……掉落在泥土中。

男孩柔软的黑色短发被风吹动,有樱花瓣掉在男孩身上,他的身上,渐渐蔓延出浓重的悲伤,就像,他是被上帝遗忘掉的,可怜的孤儿。

“想走开的话,就走吧。”男孩低着声音说。

小夏曦看着男孩很久……突然她站起来拉着男孩的手,硬生生把男孩从地上拉起来,拉着他就往外面跑出去。

“呐,你看不见的话,我带你去看这个世界,好不好?”

小夏曦拉着男孩跑,他们迎着风奔跑,前方是……温柔的夕阳。

……

“你们两个胆子真是不小,居然自己跑去找高年级的学长打架,小曦,阿曜都要被你教坏了。”夏安年找着医药箱,无奈地训戒着妹妹和好朋友。

自从两年前司承曜的眼部手术成功,可以看到之后,夏曦就带着司承曜到处“作乱”,美其名曰去做以前做不到的事,去看以前看不到的风景,结果,原本根正苗红,三观正确的司承曜越长越扭曲,都要长成日后为祸社会的不良小少年了。

夏曦还穿着校服,坐在沙发里捧着镜子看伤势,还作死地用手去戳已经见淤的地方,疼得倒抽一口冷气,“那群学长又不是什么好人,仗着自己年纪大,到处欺负人。”

司承曜看夏曦实在可爱,也学着去戳她的淤青,夏曦哀叫一声,拍掉司承曜作恶的手,“阿曜你干嘛,很痛啊。”

夏安年把活络油找出来,倒了一点在手心,使了些劲去揉开夏曦额头最明显的淤青,“小曦,你打抱不平也要看时间地点啊,又不是什么很能打的人,而且上个月才因为爬树被警告过一次,这次又跑去跟学长打架,你这样期末的品行测评会不及格的。”

夏曦撇撇嘴,满脸的不在乎,“不及格就不及格嘛,反正又不会毕不了业……啊!好痛!”

夏安年看她一脸无所谓的表情,手下使了狠劲,疼得夏曦瞬间委屈下来。

“安年哥你好过分……知道了啦,我以后不轻易惹事就好了嘛,我都被打成这样了你还凶我,一点都不温柔了……”夏曦拉过司承曜的手臂挡在自己面前,委委屈屈地控诉。

……

夏安年,司承曜,夏曦,有一个秘密基地。

在离他们家不远的城郊,有一片杂草丛生的荒地,旁边流淌着一条清澈的小溪,夏天的晚上,能看到满天飞舞着的,闪烁着绿莹莹微光的萤火虫,蛐蛐的鸣叫声也能听得格外清晰。

夏曦叼着一根狗尾巴草,躺在草丛里,伸出手去够天幕上的星星,而后又把手指摆在星星的旁边,看起来就像是捉到了那颗明亮的星星。

“哼,阿曜那个死家伙,肯定忘记今天是我的生日了,居然没有准备礼物。”夏曦气鼓鼓地抱怨。

司承曜走到夏曦身边,垂下头来看夏曦,俊逸的脸上是柔和的笑意,眼眸璨若星辰。

夏曦看到就生气,头撇去一边,不看他。

司承曜半蹲下来,伸手去轻轻推了一下夏曦,唤她的名字:“小曦。”

夏曦转过头来,盯着司承曜恶狠狠地说:“干嘛!”

少年变魔术一样从身后拿出一样东西。

夏曦愣在那里。

那是一整瓶用夜光粉涂过的纸折叠成的星星,色彩缤纷耀目。

少年的脸上浮起温和的笑意,“生日快乐,亲爱的夏曦。”

少年站在月光下,荒草中,身边是飞舞在半空中的,闪烁着绿莹莹微光的萤火虫,还能听到溪水潺潺而过的温柔声音。

少年的眸中似乎盛满了星光。

……

夏曦看着刚从酒吧被自己带出来,现在醉死在车后座的司承曜,有些无奈地笑了。

刚回到家没多久,司承曜家的钟点工张嫂就说司承曜到了点都没回家,尹阿姨很是担心,但手头还有工作所以还在公司走不开,拜托夏曦来找他。

但是……到了司承曜常去的酒吧才发现,他已经在员工休息室里醉得一塌糊涂了,似乎是某位认识他的调酒师看他醉得不成样子,送他去休息室里的,不然,按司承曜现在花花公子的形象,肯定都要被来历不明的女人吃掉了。

……

在那个樱花盛开的四月的黄昏,遇见司承曜。

然后……会成为一生的挚友吧。

在时间的流转中,会有很多人或事被模糊了本来的面目,但是,总有什么是一直清晰的,如同昨日的,就像那一年昆虫鸣叫,荧光飞舞,耳边听到潺潺水声的温柔的夏夜,司承曜想要单独为夏曦庆祝,于是故意不在派对上送出自己的礼物,在月光下,少年带着柔和的笑意,手中捧着夜色中依旧明亮的星星,他的眼眸却比漫天的星光还要明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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