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有那些敢于相信自己内心有某种东西能够战胜周围环境的人,才能创造辉煌。”坐在轮椅上看书的姑姑突然说了这么一句话,然后侧着头看向一边咬着雪糕做作业的夏曦,问她:“知道这是谁说的吗?”
夏曦抬起头,有些惊奇地看向这位脾气不怎么好的姑姑,眼球滴溜溜转了转,扬起笑容说:“是布鲁斯·巴顿!姑姑考我,是要教我心理学吗?”
出了场小型车祸导致腿骨轻微骨折的夏教授此刻坐在轮椅上,面无表情地看着凑过来的夏曦。
夏曦扁扁嘴,识趣地转回去继续写作业了。
“等你什么时候理解了‘真我’,明白了爱与恨,幸福与痛苦,自由与束缚这些的区别,再来跟我说你要学心理学吧。”说完,夏教授转动轮椅离开了房间。
夏曦听到门关了,丢开作业,单手托着脸颊,看向窗外的风景。
“真我?是叫我理解我自己吗?我怎么理解?”夏曦自言自语,垂下眼帘看到放在窗台上的仙人球,用笔去戳戳它,问它:“哎,小东西,人怎么去了解自我啊?”
当然,仙人球是不会说话的。
……
人,为什么要去了解自我?
人,怎么做才能了解自我?
……
夏曦很费力才将眼睛睁开一点,又眨了眨适应了一下亮光,才慢慢睁开双眼。
“醒了?”温柔的问声在耳边不远处传来,夏曦看向声源。
穿着白色衬衣的青年眸光温和地看着她,唇边是温柔的笑容。
“你是……谁?”夏曦的声音虚弱无力,还带着点嘶哑,实在说不上好听。
青年温柔地拨了拨夏曦的头发,语气温和地说:“我是Edward,你不记得了吗?”
夏曦摇了摇头,看起来依旧是一副迷迷糊糊的样子。
Edward俯下身子,在夏曦的额头上清浅地落下一吻,“不记得没关系,我现在说给你听,好不好?”十足有耐心的温柔语气。
夏曦点点头。
“你是Cissy,是我的恋人。”Edward温柔地笑着说。
……
坐在自行车后座的Cissy用手比着各种形状,阳光下投出不同的各个影子,她玩得开心,Edward突然加快速度,吓得Cissy叫了一声,连忙抱住Edward的腰,捉稳之后小小打了一下Edward的背,抱怨道:“真是的,吓死我了。”
听到她有些撒娇的语气,Edward笑了笑,温柔地开口:“捉稳了,不然我就把你甩下去了。”
Cissy轻哼一声,却不再玩,她轻轻把头靠在Edward的背上,唇边是甜蜜的笑容。
Edward把自行车的速度慢下来,沿着小道缓缓前行,阳光明媚灿烂,透过枝叶的间隙落下来,随着风一路跳动着。
到了家,Cissy从后座上下来,按了指纹识别锁,推开门。
Edward跟在她身后,把自行车放好,看到她正在摆弄院子里的虞美人,柔声唤她:“Cissy,别弄了,进来洗洗手准备吃饭了。”
Cissy抬头应了一声好,站起来往Edward那边跑过去,却不小心踢到台阶,身体不受控制往下坠,Edward连忙上去伸出手接她,Cissy扑了Edward满怀。
“没事吧?有没有哪里伤到了?疼不疼?”Edward上下看了看,问她。
Cissy见他这么慌张,笑着把双手环上他的颈项,踮起脚尖吻上他的唇。
少女的吻温软、细腻,如同三月的春风一般。Edward微微勾起笑意,单手搂住女孩的腰肢,将她往怀里带,另一只手捧住女孩的后脑,加深这个吻。
……
“这里怎么样?啊!这里也好漂亮!怎么办?我都想去……”午后的院子里,Cissy靠在Edward怀里翻着图册,仰起头,却撞进一双含满宠溺笑意的眼眸。
Edward垂头在Cissy额上落下清浅的吻,拿过她手上的图册,看了看她中意的两个地方,想了想,说:“要不,都去好不好?到时候我们请上你的家人朋友,先在你最喜欢的一处举办婚礼,另一个就去度蜜月,你说呢?”
Cissy很认真地考虑了一下,笑着点点头,但很快她又开始苦恼:“但是,我还没到法定结婚年龄啊……”
“我们可以先订婚啊。”Edward揉揉她的头发。
“好啊,你最好了。”女孩坐起来,转过身去抱住穿着白衬衣的温柔少年,把头靠在少年的肩上。
……
夏曦心情复杂地看着面前俊朗优雅的青年,终于开口:“作为Cissy,我的确……喜欢过你。”
此刻夏曦被反绑在一张椅子上,脸色平静。
Edward听到了她的回答,满意地笑了。
“但是Cissy,你并没有履行约定,成为我的新娘啊。”Edward半蹲下来,抬头望着她,语气温和依旧。
夏曦却笑起来,“是啊,因为Cissy死了嘛。”
Edward的笑容冷了下来。
夏曦的眼中却迸发出强烈的恨意,“Cissy喜欢的,是那个干净明朗的少年,对她很好,笑容温柔得让她沉醉,温和谦逊,待人有礼,那么干净的少年,你怎么可能是呢?让我猜猜看,你为什么要杀了Tina?因为她也看到了,对吧?看到了那些,被你埋在那片种在院子里的虞美人下面的尸体。”
……
夏曦记得那一天。
是个阳光明媚的日子。
那时,她还叫Cissy。
门刚好被一颗石子卡住了,一只狗狗跑了进来,她想把它带出去找回主人,那只牧羊犬却对着那片盛放的白色虞美人狂吠。
她有些奇怪,那只牧羊犬却开始挖泥土,将虞美人都弄折了。
她看着那片虞美人,全身却僵在了那里。
牧羊犬挖出了一个头骨。
看着那个形状完好的头骨,她忽然想起了很多事。
想起了那个……叫做Tina的女孩。
……
那之后狗狗的主人寻来,发现了昏迷在一边的夏曦,还有土中的骸骨,连忙报了警。
那也是个,相当糟糕的日子。
夏曦在医院醒过来之后像是疯了一样,拒绝任何人靠近,缩在床上瑟瑟发抖,经常神经质地说些莫名其妙的话,有时又像是恢复了正常,但下一刻就会大叫着“Tina”这个名字,重新陷入癫狂,每次医生给她注射镇静剂的时候都要费一番功夫。
直到……
“小曦。”
一声温柔夹带着心疼的呼唤。
夏曦停止了挣扎,缓缓抬起头。
还是少年的司承曜站在她面前,一双曾经盛满星光的眼眸此刻却是有着太多难明的情绪,他坐到床上,伸出手将女孩缓缓拥入怀中,轻轻拍着她的背,柔声哄她:“小曦乖,我在呢,不用怕。”
一旁的医生护士顿时松了口气。
夏曦空洞的眼眸慢慢聚起一点神采,夏曦安安静静地将头靠在司承曜肩上,安然地闭上双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