马叔叔与我妈见到我们后,急忙跑过来。我呆若木鸡地站在原地不动,李梓阳在背后推了我一把。
妈妈嘴里虽责骂着,但手却紧紧拽着我的手,她的手心湿热,“你这孩子真是把人吓死了,这大晚上还在外头瞎逛什么?万一遇上坏人,叫妈怎么活呀?”马叔叔一脸关切地站在妈妈的后面,我低着头,紧咬着嘴唇,保持沉默。
“叔叔阿姨,不好意思。是我拉着六月出去玩,一时忘了时间。”李梓阳在给我找台阶下,我感激地望向他。
”天冷,我们快回家去吧!“马叔叔打破僵局,妈妈赞同的点点头,路灯投射出昏黄的灯光,将影子拉得细长。气氛又一度降到冰点,四人前后而行,各怀心事。
快到职工大楼,李梓阳在另一边,所以我们要分道而行了,马叔叔嘱咐他路上注意安全。
进到屋子,一桌子菜似乎跟我离家时一样,完全没动过。
”六月,我们单独谈谈可以吗?“马叔叔征询我的意思,我轻轻点头,他转而向我妈妈说道“你去李工家看看马腾睡了没?”
妈妈一步三回头,满脸忧色地离开,生怕我和马叔叔谈崩。
我们两相对而坐,马叔叔眉头紧锁,额头平添了几条皱纹,从上衣口袋拿出一盒香烟,从中抽出一根点燃,深深吸了一口,烟圈从鼻腔里窜出来,随着烟圈的飘散,他的眉头的皱纹,仿佛平坦了许多。
“六月,我代我妈向你道歉。“我低头,扣着指甲,细心倾听。他轻叹一口气”她年纪大了,思想呢也比较封建,今天下午她说了许多不中听的话,希望你别放在心上。我们现在是一家,应该互相包容彼此,家庭才和睦。你觉得呢?”
我算是听出他话里有话了,意思是他的娘犯再大的错,我也不应该像今天一样顶嘴,或离家出走。人在屋檐下,不得不低头,我是个没爹的孩子,还要依附着他们过日子,我只能卑微地活着。
闷觉地应了声“马叔叔,今天我也有错,对不住让你们操心了。”眼角的余光望了他一眼,他嘴角扬了扬“六月,感谢你的理解。”
惺惺作态,让我犯恶心。
此时,妈妈正好带着马腾回来,小家伙已经困到不行了,两眼无神。”六月,妈这就去把菜热一下,你该饿坏了吧?“
”我不饿,我洗澡去,明早还要休息。”快速逃离这个让人压抑不堪的氛围
后头传来妈妈刻意压低声质问马叔叔“你跟孩子说什么了?”
“没说啥,就是替妈跟孩子道个歉……”后面说了什么听不清,马腾那小子嚷嚷着要吃东西,我甩甩头不想再去想那些令烦心的事,拿了换洗的衣服冲了卫生间,打开喷头,温暖的水珠,从头淋到脚,此时的身心才得放松,泪水伴随着热水流淌下来,我的委屈,我的苦,我的心思,无从吐诉,只能化作泪水。暗暗下定决心:我必须要强大起来,离开这个地方,到一个谁也不认识我的地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