陶侃刚一说完,边上有些识大体的人也跟着跪拜,接着所有士兵皆跪了下去,都没有怀疑。
司马睿站起来厉声喝到:“陶将军在哪里,叫他马上来见我!”此话是对陶侃说的,众军士跪在地上,皆不敢说话。
陶侃回答道:“禀王爷,家父去年已经卸甲归田,无复在此。”
司马睿闻言大惊,心道:“什么,威名赫赫的陶大将军卸甲归田了,看来朝廷内部之争已经蔓延的兵部了。”司马睿环视四周,既然陶将军已然卸甲归田,那么这些士兵就不是他的人了,那会是谁的呢,司马睿知道此时此地不是追问细节的地方,于是对陶侃说道,“走,到州里再说。”
邓子龙虽内力高强,但是外家功夫他终究不行,刚才乱军之中,左臂被砍伤,司马睿走过去,恭敬的说道:“刚才多谢侠士相救,累的受伤,请到舍下一住,我有庸医数名,当替你医治。”语气之中自有一股威严,容不得邓子龙拒绝。
邓子龙看了看身旁强蕾,说道:“如此,叨扰了!”
司马睿心里暗暗深思:“江东真是个藏龙卧虎之地,这人其貌平平,衣服朴素,竟然有隔山打牛之攻,而且竟能一招毙命,真是见所未见,闻所未闻。好在是友非敌,又有侠义情怀,实在是江东大幸!”
司马睿对人才渴望岌岌,与邓子龙同坐一车,强蕾也跟着邓子龙。
“请问大侠高姓大名?”司马睿问道,颇有结交之心。
“王爷千万不要这么说,草民邓子龙,这位是我姐姐强蕾!”说着看了看强蕾。
“哦”司马睿暗想“怎么不是同姓,难道是离家私奔的小夫妻?”他也不问。
司马睿又言道:“子龙兄身负绝艺,这是要往哪里去!”
“刚从家里出来,也是今日刚到建康,天大地大,就到处走走。”邓子龙当然不会说要上京城报仇。
两人交流之间,已经到了建康州里,司马睿亲自差人安排了住处,又亲自设宴款待,极尽地主之宜。
到了夜间时分,邓子龙都有临睡前行一遍清心诀的习惯,这时也不例外,过了一会,忽然有声音传进耳朵。自从修习清心诀,他的听力异于常人,静夜之中能听得远处鸟儿振翼之声。
“你说你父亲不再担任镇南大将军了,这是什么时候的事?”
“去年三月份,朝廷体恤家父一生战功累累,特准许他告老还乡,安享晚年!”
说话的人正是琅琊王司马睿和陶侃二人,邓子龙一听便知。邓子龙此次下一站就是京城,既然涉及到朝廷,他就要一听,多知道一些事情对于日后行事总有好处。
“哼,安享晚年,你父亲正当盛年,行军经验和治军才能四海之内又有几人能及!朝廷里的事,有时候真是气愤!”
陶侃父亲陶天知在一次围剿匈奴的战役中一战成名,后来在灭吴之战中担任镇南大将军,晋朝能在短短四个月时间里灭掉东吴,陶天知首居其功。平定东吴后,他便留守江东,坐镇南方,特封镇南大将军。
这次司马睿来到建康听到陶天知被撤,实在是大出意料之外,后来想想朝廷种种,又是在意料之中。
“那现在江东军印何人掌管?”司马睿问道。
“石崇!”
“果然是太后的人。”这个果然两个字意味深长,似乎是理所当然的事情。
陶侃见司马睿对这个石崇及太后都不甚芮芮,当下明白了朝廷各方之争应当属实,于是又说道:“石崇来到建康后,纵容属下杀人放火,无恶不做,乡里人告到州里,但是我们是敢怒不敢言。他以捉拿叛逆为名,到处抓壮丁给他做苦力,再将留守的美貌人妻抓走,今日所见,只是平时九牛一毛。”
“哼,我都看见了,那现在江东境内,是否真有叛逆之徒。”
“王爷明鉴,江东父老尽皆归顺大晋,无人敢有异心。不过…”
“不过什么?”
“蜀国刘备后人成立了一个桃园会,妄图复国,之前活跃在川蜀中原一带,近两年江东也有发现他们的踪迹,但是桃园会之流,万万与江东父老无关。”
“行,此事我清楚了,桃园会的事情我也听说过,自有修武门的人去对付,这个修武门残忍凶暴,竟然听命与太后,所作所为,令人发指!”
邓子龙一听到修武门登时来了精神,他与强生聊天时知道自己有一病根正是修武门有关,而由此推知自己父母之仇必是修武所为。
“自新君登位,修武门主苟晞是日渐嚣张跋扈,无人敢出其左右了。”
邓子龙听到苟晞二字登时脑袋轰的一声,当时他年幼,不知事情发生的来龙去脉,这几年他常常回想,总有些模糊记忆来来去去在他的脑子里徘徊,此时听到修武门和苟晞,登时脑袋清晰起来,这一下子豁然开朗。
“按照朝廷惯例,我到江左后,石崇何时交出兵权?”司马睿问道,对于兵部的事情,他自然不及陶侃熟悉。
“三个月。”
“好,三个月我就把江东的兵事交给你!”司马睿说道。
“这?”陶侃似乎不相信自己的耳朵。
“怎么,你不想建功立业?”
陶侃自幼跟在父亲身边,南征北战,练就一身本领,只可惜苦无发挥本领,若能带领一方兵事,发挥才能,一展抱负,那是做梦都不敢想的事。
陶侃连忙跪倒在地,颤声道:“多谢王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