华霜知道,在巨剑出现的那一刻起,这次秘密的行动就已经不再是秘密了。
师傅告诉她,这次会晤中的各大门派,为了那天之藏早已是各怀鬼胎,但金丹期大修士们互相牵制着,谁也不敢轻举妄动打破了目前表面上和睦的局面,一旦打破,就会如数年前一般,被中州大派或是漠北狼族发现可乘之机,酿成滔天大祸。
而滔天大祸是什么,师父没有明说,只是脸色阴沉到了极点。
原本碧雪门是有元婴期太上长老的,但早在百余年前就闭了死关,至今不出,其他门派也大多是这个情况。
她突然感到一阵寒冷,似乎这天地间的温度又下降了几度。
可恨的是这皓问门的成岩,几个月前被牧云打成重伤,竟然这么快就恢复了原状,修为更是又上了一层楼,皓问剑修可真是不缺天材地宝!
此时那成岩又持剑横劈而至,浩大的剑气形成一弯半月,凌厉无比的朝她斩来。
她自然凝气应战。
天地间的元气又暴动起来。
然而两人交战已久,早已是强弩之末,华霜原本大战牧云,真气便用了十之五六。成岩的一鼓作气也停了下来,原本十分的实力只能发出七分。
两人没有察觉的是,一个硕大的九宫格图案渐渐出现在雪地上,两人疾驰留下的痕迹渐渐构成九宫格之中复杂的网格,网格之中演化出小的九宫格,反反复复演化不止,逐渐形成一座九宫大阵。
那大阵在最后一道痕迹勾勒完成的一刹那,轰然爆发出耀眼的雪色光芒,那光芒升腾成细丝,牢牢地将两人困在原地不能动弹。
一个人影从远处大雪中出现,看似很远的距离转瞬及至,出现在两人面前。
那人一身轻衫,手中持着一把合住的折扇,出现在华霜面前。
“素闻华仙子芳名,今日难得一见,却是这般情形,在下真是惭愧啊。“
他朝远处倒在雪地中的牧云看了一眼,眼中的寒意似乎能冰冻一切。而再远处的莫点桑仿佛被他忽视了。
随即他看向不远处怒目而视的成岩,眼中闪过一丝不屑,吐出了一句“莽夫。“便扭过了头,满眼异色的看着华霜。
“如今我们几个都在这里,看来在我们决出胜负之前,大佬们是不会再把眼光放在这里了。“他深呼吸了一口气,仿佛把积累很久的抑郁一吐而出。
“天之藏本就是为我准备的,怎能轮到着你们这群蝼蚁!若不是这家伙的出现,又怎会有现在的风波!如今天之藏的触发点又出现在这个人身上,而他,终于落到了我的手里!不枉我用了那天绝毒蛊,不枉我精心设计这一场天门之局啊!“他越说越癫狂,直到最后装若疯魔。
此人便是九宫七子中的老大,宫非尘。
宫非尘本是天资卓绝之辈,不到十五岁筑基成功,而后顺风顺水的到了二十岁,便成了筑基后期的天才,门派中的长老一度把他当做门派中兴的希望,不论是灵药仙草还是绝世功法,总是优先偏向他。门派内有些姿色的女修也想尽办法要与他双修。早在半年前出现天之藏的线索时,九宫玄机阁最先掌握,一度想要内定这天之藏给宫非尘。
然而在牧云横空出世之后,一切都变了。
什么仙草功法,什么师姐师妹,仿佛忘记了他的存在,统统涌入牧云的怀抱,甚至原先对他青睐不已的大长老,也绝口不提天之藏的事,态度暧昧。
二十年巅峰,一朝坠落谷底,这种落差对他高傲的性格产生前所未有的打击。
于是他的性格在日复一日对牧云的仇恨中渐渐扭曲,直到今日。
而现在,大仇马上就要得报!
他很兴奋。
性格扭曲的人,在兴奋时往往会做一些失去理智的事。
所以,他看向华霜那怪异的眼神中慢慢出现火热,那火热中浮现淡淡的邪气。
“尘,素闻华仙子美名,今日终偿心愿。华仙子若不嫌弃,我们便以这天为被,以这地位床,巫山云雨一番可好?“
一旁的成岩早已惊呆,仙家修士竟有如此丧心病狂之人,这已是入了魔道!
宫非尘慢慢凑近了华霜,深呼吸一口气,慢慢又吐在华霜的脸上。
华霜潜心修行十多年,见都没见过这种场面,又怎么能经受得了这般轻薄?当时就吓得溢出了泪水。
此时万籁无声,雪还在不停落下来,华霜已然绝望,就要凝聚元气给自己一个了断。
一个声音突兀的响起。
“宫家大少,这才几天不见,你就又学习了新的坏招数啊!“
这声音中包裹着五分慵懒,三分责怪,两分严酷至极的冷漠,透过纷飞的大雪传入宫非羽的耳中,音调不高,却如同平地惊雷。
宫非羽霍然转身,眼中邪气转变成无尽的恨意和妒意,胸中积压的仇怨尽数化为三个字怒吼出来。
“风牧云!“
--
--
牧云早在宫非羽到来之时就醒了,他惊讶的发现身上的毒已经消失的一干二净,而灵根上好像多出了什么东西。
他不知道宫非尘的目的,就没有轻举妄动。
调用了一下修为,他才感觉到不对劲,这感觉,怎么是筑基中期?
他知道,自己又是被圆盘救了一命。
仔细想来,圆盘一路把他从他的世界带到如今的云山,仿佛目的就是为了让他来到这个世上。
但这样做的目的是什么呢?自己又到底有什么价值值得圆盘穿越了几个世界?
他一想到原来的世界,那思乡之情就让他心烦意乱,索性不去思考。
当下宫非尘在九宫七煞阵中,又比自己高一个阶段的修为,自然不能轻举妄动,自己所能仰仗的,是庞大的变异雪元气和早先在对方心中生根发芽的恐惧。
此时宫非尘讶异的一笑,开口说道:“你这废物,命还挺大,不但重新有了灵根,修为也回复的差不多了。可这又有什么用呢?终究要被我踩在脚下!“说到最后,他已是色厉内荏。
牧云前世已经看过太多博大精深的骂战,所以对这些小儿科的话语丝毫不以为意。
他思考片刻,心中便有了对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