随着那一个奇怪的音节发出,只见大殿之前的凌惜手中不知何时已经多出了一尊玉质小鼎,这小鼎看上去也就婴儿拳头般大小,通体晶莹却有着一种极为古朴的气息。
初时,玉鼎散发出的古朴气息还淡若不觉,可也就是几息之后这种古朴的气息不断扩散,就宛如一点墨汁滴入了一杯清水之中,使得这一杯清水瞬间变色。
这古朴的气息除了秦天之外其余的那些铸鼎境武者感触不深,亦或者说无知无觉故而难以感知,因为这些人尽皆处于一种茫然不清醒的状态。
可即便如此,此时众人的脸色还是出乎本能的一变,因为眉心星魂印记所在之处突兀的裂开一条细缝,细缝也就是伤口,伤口处赫然出现一滴眉心之血。
古朴的气息好似化作了锋利的剑刃,虽然看不见,却能够感觉到了,就如同严寒中吹来的一道风一样,格外的刺骨,只不过如今却是切肤,真真切切的切肤之痛。
如果不出意外,扩散而出的古朴气息同样会让秦天眉心处的星魂印记裂开一条细缝,这一点单单环视一番在场的众多铸鼎境武者便可以得出结论。
不过凡事总是有着例外,姑且先不说秦天,此时纳兰青沧眉心处的星叶草印记突然闪了一下,顿时额前那片由白色亮光形成的叶子也随之颤动了一下。
原先好似被蒙蔽的双眼突然间睁开,纳兰青沧脸上的茫然之意依旧很浓,宛如熟睡的人儿在黎明前惊醒一样,望着周围陌生的一切,短时间还真反应不过来到底发生了什么。
眉心处原本将星魂印记罩住的白光叶子颤动了一下,随后就消散了,一同消散的还有那道古朴的气息,故而纳兰青沧并没有如同另外那些铸鼎境武者一样渗出眉心之血。
眉心处,星魂印记之所在,对于寻常人而言是处死穴,对于修行之人来说更是至关重要,众多铸鼎境武者渗出眉心之血后,脸色募得一白,好似身体受到了某种重创,可即便如此脸上却依旧是茫然,目中的火热都不曾消退分毫。
这一幕甚是诡异,可现在的秦天显然无暇去理会,他觉察到那锐意的古朴气息来临,好似一根原本藏于口袋中此时却已经破袋而出的尖锥,如若要加以形容,那么锋芒必露再为合适不过。
锋芒毕露,难以避让,如何处之乎?
显然秦天不是那种任由宰割之人,他目中不由闪过一道寒芒,刚要有所动作,可眉心处的极点星魂印记却率先散发出一股吸扯之力,于是便没有了针尖对麦芒,在吸扯之力下,那原先锋芒毕露的古朴气息消散一空,好像根本未曾出现一样。
石阶高台上的凌惜看着一名名铸鼎境武者眉心渗出的血滴,眼神淡然,一手虚托着那尊玉质小鼎,另一手则是捏了一道法诀,口中道出一字:“聚!”
随着这个‘聚’字落下,大殿周遭的区域突然间就刮起了一阵风,风中有着阴冷的气息,使得这风就像是阴风,一被刮到就觉得浑身拔凉拔凉的。
那些铸鼎境武者的眉心之血也不知是不是被这风所牵引,如同一点点血色雨点,不同的只是雨点从天而降,这些血滴则是在半空中汇聚形成一条细长的血流,而后如同涓涓细流一般流向凌惜手中的那尊玉质小鼎。
看到空中的那道血流,秦天的眉头不由一皱,他虽然还弄不清楚凌惜此举究竟为何,可这总总的一切显然和此女有着斩不断的关联。
想到未曾进入埋骨之地前,凌惜话语中透露着好似对于此处一无所知的意味,而如今却是这般,秦天皱着的眉头没有立刻舒展开。
很多时候人与人之间的芥蒂便是这样产生的,当你相信一个人,到了后来却发现许多事情和自己所想并不是那么一回事甚至截然相反的时候,便会有一种难以言状或者说难以承受的感觉。
当然对于秦天而言,默默注视着眼前所发生的一切,他只是皱了皱眉头而已。
“秦天。”纳兰青沧的脸上还带有着些许未曾散去的茫然,环顾四周,看到身后的秦天,一下子宛如找到了依靠一样,脸上不流露出一丝欣喜。
记得自己对着那面镜子许了一个愿望,然后依稀听到了些什么,可为何现在会出现在了这里,而且看上去人很多的样子?暗暗疑惑着,纳兰青沧走到秦天身边。
看到纳兰青沧无恙,秦天也就安下心来,可储物戒指中却突然传来一股震动,这震动的源头正是那枚寄身有通灵雀的铜钱。
拿出那枚铜钱后,秦天就看到雀宝立刻显化而出,颇有些迫不及待之感,不过对于周遭阴冷的气息雀宝显然有着不喜,不由扑扇了几下翅膀,顿时便散发出一股灼热的气息。
许是觉察了雀宝的出现,石阶高台上的凌惜不由朝着秦天所在的方位看了一眼,不过很快就将目光收回,伸手朝着空中汇聚而来的血色细流一点,顿时这细流就全部聚到了那尊玉质小鼎之中。
做完这一切,凌惜双指并剑竟对着自己的眉心处隔空一划,顿时那缭绕在她周身的阴寒气息更浓郁了,甚至使得那眉心处的血滴都变成了冰晶。
血滴变作冰晶坠于凌惜手中,看上去宛如一朵带有妖异的花朵,她目中的光亮在这一瞬间好似暗淡了几分。
挥手一弹,凌惜手中那枚冰晶便真如一朵妖异的花朵一般,带着嫣红之光直朝大殿之前那尊被白光所包裹的大鼎而去。
随后她手中的那尊玉质小鼎毫无征兆的碎裂,碎片化作了一只只素白色的蝶,亦好像一朵朵白色而柔软的花朵,追随着前方那枚好似带有妖异气息的冰晶而去。
默默注视着这一切,纳兰青沧不由兴起好多疑问,忍不住想去询问秦天,可看着对方的样子,想了想又忍住了。
轰鸣声突然响起,凌惜所作的一切好似刮起了一道风,吹散了大殿前那尊鼎上笼罩着的白光,甚至使得这白光转变成了云雾般的存在,汇聚到大鼎的上方,于是那轰鸣声便宛如雷声,而后雨落,夜来风雨声。
看到那尊完全显露而出的鼎,凌惜无悲无喜的眼神中也不由出现一丝变动,伸手高指头顶上空道:“请尊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