里面有三个人正在喝酒,大家蹲在地上,在讲周周骑自行车穿越一个省的经历,周周满脸通红,一个劲的喝酒,阿杜嘿嘿怪笑,另一个小伙,我已经忘记了他的名字,记忆里很胖,很实在很憨厚的印象,但不代表他不喜欢开玩笑,他正竭尽全力的用语言形容周周的裤裆是不是磨穿了,那么长的路,最后总结周周那时肯定是疯了,就为和人打了一个赌。
见我们走进来,忙都站起来。韩笑无奈的笑,看来我今天做了个错误的决定,周周跑出去,一会儿回来又买了一些酒,买了些零食递给韩笑。酒喝完了,我支使韩笑出门再买一些,她把一本杂志放下,站起来正要走出门,又拐了回来,你唱歌给大家听吧!我给你录下,说着把MP3拿出来,从一张床上拿起木吉他塞我怀里。
歌曲继续播放着,电饭煲里的汤料咕噜咕噜不停,歌曲中间不时的有他们几人的声音搀杂其中,那时候韩笑的咯咯笑声,最后我们合唱了一首叫发芽的歌,大家在歌曲的中间段叫嚣着全世界都是****,周周憋红了脸的叫:都是****!****!傻……逼!
以愤青为荣的时代已经过去了,现在只剩下生活。
01年的夏天,曲芮坐在教室后门听SUMMER41,突然摘掉耳机,做深沉状问我你说活着是为了什么?我想了一会儿,说了俩字:等死!他笑笑,竖起拇指:牛逼!
07年的夏天,我坐在上海公司的电脑旁反复修改一张建筑效果图,客户坐我旁边,不时的给我递上一根烟,后来按照他的意思修改完毕,两个人坐在阳台上抽烟喝罐装啤酒,上海的云怎么这么漂亮啊!我喃喃的说,他笑了笑,我的公司合作伙伴庆哥也走了过来,站在阳台栏杆旁,抽烟,注视天空,突然扭过头来问:你们说人活着是为什么啊?
我想了想,把最后一口酒喝完:追求幸福!人总不能找到百分之百的幸福,但总有最幸福的时候,当这段幸福没了,我们又开始寻找下一段幸福,来填补上一段幸福消逝后的空缺,就好比你吧!你想当一个商人,现在我们有了自己的公司,你是幸福的,你在追逐更多的东西,你要在这里有自己的房子,有车,有漂亮的女人!
你呢?一直不说话的客户盯着我问,他比我大上那么七八岁,但看上去却好象大了许多,在这个城市按揭买了房子,买了车,结了婚,身体发福,面露红光,抽中华,出入豪华消费场所,懂那么几国语言,(每个语种的我爱你他都会说)不时的还泡上几个漂亮的女大学生。
是啊!我呢?
那天晚上我躺在床上一直不能睡去,空调前些天出了点问题,分时段的发出一些怪声,修空调的人还没有来,我开始和从前走的越来越远,我曾经的梦想,画笔好久没动,一年多里再没碰过吉他,小说写完,因为几个编辑的打击,丢在了一边,开始不厌其烦的和公司里的女生一起听最新潮的网络歌曲,合伙人告诉我人要为赚钱而赚钱,然后我俩开了公司,一段时间有过那么几个女人,经常一起吃吃饭,睡睡觉,可是我并没感觉到幸福,每天晚上梦里的场景依旧是X城的从前,一个叫韩笑的女人一会儿对我温情脉脉,一会儿冷若冰霜。
07年的冬天,我和韩笑从周周的房间走出来,雨早就停了,天气预报说明天是个好天气。街上有些寒冷,我把棉袄里层套头衫的帽子戴上,手抄在兜里走在送她回宿舍的路上,身上沾染着火锅调料的味道,她掏出一包清风的纸巾,抽出一张擦我嘴边的污渍,不知道源于哪种冲动,我突然抓起她的手,放在鼻子下方,后来感觉到了尴尬,忙放开。
每个女人都有自己的味道。小时候觉的母亲是橱柜在经历一年的封闭打开被褥上的味道,我喜欢在母亲将它们晒在阳光下,把自己卷在里面呼吸那上面沾染了阳光的味道。韩笑是这种味道,尤其是她的手指,冰凉,却时刻散发着清清淡淡说不出名的香水味。想起曾经的某一天午后,我们待在房间,什么都不做,韩笑朗读纸巾上的那段文字:
THEAIRISFULLOFBREATHOFTHEAUTUMNWIND
TAKEADEEPBREATHOFTHISSENSE
SOFTLYANDGENTLYWEDANCE
很唯美!也很幸福!
穿过小巷来到灯火旺盛的鱼的脊梁,继续往前走,在晚上忽然雨后春笋般冒出来许多的行人中间,但不碰撞,人类知道如何躲避,走到把村子和学校隔离两半的门前,抬头看着白色涂料的墙面忽然怀念起非典的时代,跨过去,走过有点湿滑的土路,绕过假山,看见宿舍楼的冷森森,奇怪的是下面人却不多,韩笑忽然停了,找个宾馆吧!她说,我想跟你聊聊,我想笑但没有,用手使劲搓脸,算了,我说,我今天不想再说话了。
明显的我感觉到我伤了她的心,但她依旧保持微笑,倒着身体走进宿舍楼的门进入大厅,我扭头继续饶过假山,走过湿滑的路段,跨过门,来到村庄,在阿杜的房间里蹲着靠着沙发的一侧在烟灰缸里捡修长的烟头用火机轻巧的斜着打火点上。
他问,你想听音乐吗?我看看他不言语,过一会儿我说我想画画,依旧捡烟头继续点上,他摇摇头下去到和尚的房间听歌,昨天晚上我哼了一个调子他熟记于心,他百般的问,我想了好长时间告诉他那是一段电影插曲,是一段催眠曲,一个女孩在战争背景下的童话世界。
不久和尚跑上来,他住在阿杜的下面,就是说阿杜在6楼,他在5楼,如果有一天发生地震,阿杜的地板塌陷,那他一定掉在和尚的床上继续大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