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着她，耶律隆烈的胸口好像被千斤重的巨石压着，沉闷地难受，可说出口的话依然冷冽地如同尖刀一般刺向苏绣的耳畔。
苏绣的脸上透着一种绝然，这个恶魔终于还是忍不住了，他已经高高地举起了鞭子，为什么他还要演戏？他想让她低头，让她妥协，供出幕后主使，请求他的原谅吗？
做梦！
她早已把生死抛于脑后，家国被屠，亲人皆亡，生有何欢，死又何惧。
“你是魔鬼，人人都可诛之！”依然是这一句坚定不移的话，根本就不会改变。
他脸色铁青，目光骇人，空气在这一刻似乎已经凝固了。
鞭子夹裹着冰冷刺骨的雪粒子朝着苏绣抽了下去，只是在它快要落到她身上的时候，让他生生地减去了三分力。
“嘶”的一声，软鞭像蛇一样的缠上了她的身体，撕破了那一身素衣。她死咬着嘴唇，不让它发出一丝声音，甚至连头都不曾低下半分。
看着她身上现出的那条面目狰狞的血痕，那抹刺目的红灼花了耶律隆烈的双眼，他的心不受控制地绞痛起来，那一鞭其实是生生地抽在了自己的心上。
“你还不承认吗？”此刻他的声音里没有一丝感情，在她听来，那分明是在狂怒之下刻意压低的。
苏绣不再言语，挺直背脊。今日就算被他打死，她也不会乞求他。
耶律隆烈的心脏仿佛要爆裂一般遽然抽搐。他走到苏绣背后，鞭子再一次落下。这次，他没有减半分力道。
或许，他不想看见她脸上的任何表情，这对他，无疑是种煎熬。
苏绣依然没有发出一丝声音，只是这一鞭打得她很疼，泪水不争气地蓄满了眼眶。嘴唇咬破了，一股淡淡的血腥味，让她觉得很难受。
如果此时就这样死了，那就解脱了。唯一让她心痛的是她一时手软，没有亲手杀掉这个恶魔。既没有为亲人报仇，以后恐怕也无法再完成父亲的遗愿了，但是她从没有后悔过。
“你真的不承认吗？”耶律隆烈的声音里似乎有一丝妥协。
“不——”听着她喉咙里冒出的这句话，让他再一次燃起了熊熊怒火，黑色的眼眸里瞬间透出灼灼逼人的火光来。咫尺之间，他暴怒的目光仿佛要噬人一般。
为什么？她会如此倔强，他只想她能说出受何人指使，只要她能认错，他可以让这件事不了了之。可是现在，他骑虎难下，不得不这样做。只有这样，才能给下属、也给自己一个交待。
“好，本王就不信，你会不承认！”
鞭子又一次落下，这次，耶律隆烈加重了三分力。
“啊！”她轻呼出声，泪水悄无声息地滑落脸庞。她的身上、心上，甚至全身的每一处地方都火烧火燎，犹如万蚁噬骨般地疼。
苏绣的脸上已经没有了一丝血色，身体不自觉地簌簌发抖，摇摇欲坠。几近涣散的眼瞳看着眼前的人影重重叠叠，胸腔内不停翻腾着一股血腥，就要喷涌而出。意识似乎被活活抽离了，那一刻，她觉得自己就要死了。
看着她摇摇欲坠，却硬撑着的背影，有那么一瞬间，疼得他连一口气都喘不上来了，面对她的倔强，唯有举双手投降。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