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禾苗啊,你家安哥儿确是种田的一把好手啊!他要是第二,没人敢称第一!”里长笑着竖起一根大拇指。
禾苗眼皮跳了跳,谦虚道:“长根叔谬赞了。任安不过是个掉书袋的孩童,哪里懂得耕地种田。”嘴巴上客气说着,脚下却不停,牵着灰花快步朝自家田地走去。
里长笑着摇摇头,“把书读好了,读书人知道的事情可不比咱们这些老农少呢!”
到了村道上两人分开,一个往东,一个朝西去了。两家的田地并不在一处,禾苗家的倒是跟二叔家的地在同一个方位,中间不过隔了十数丈。盖因分家前都是田老汉买的地,银钱不凑手的时候东买一块西买一块的,那地就没连上。后来因为二叔家男丁多,分了靠东边离乡道近的八亩,禾苗爹只得了西头离山脚比较近的三亩几分。她爹过身后,这地就全归二叔种了,打理得倒也尽心。
毕竟土地是农民的根本,哪怕是两家发生龃龉了也不会有人敢拿田地和作物开玩笑,这可是活命的根子!若是哪家敢毁了别人的田地,那可是要被全村人戳脊梁骨,严重的甚至会被除族并驱逐走的!
因此,田二叔二婶再怎么背后恨禾苗恨得牙痒痒的,也不敢拿土地收成的事情作死。将地交给二叔打理,禾苗并不担心他使坏,毕竟,收粮后刨除税粮,二叔可是能拿走一半的。
禾苗尚未到自家地头,远远看着明显比周围高出一截的绿油油的稻苗,嘴角抽了抽,倒是放慢了步伐,仔细观察起身旁的稻田。
身旁是二叔家的地,稻苗长势也不错,毕竟开春就风调雨顺的,留用的粮种也好,这会小苗已经有小腿高了。自家应该也是同一批稻种,可是……
禾苗来到自家地头,看着明显高大壮的稻苗,估摸着用不着三个月,两个月出头就能成熟收割了!
噗啦一声,几尾小鱼看到有人靠近,摇着尾巴游远了。
她头痛的按按额角。
任安知道自己闯祸了,跑山上藏起来,已经两天没有露脸了。跟里长的说辞是上山寻一些好苗木栽种在自家院子里。现在禾苗住的院子他们已经花钱买下了,反正作为“任侍郎府上的公子”,任安不缺钱!
里长隐约猜到任安应该是修士。本朝尚武,更有一些人自认领悟天道,世上并不乏修道之人。据说皇家还有一位皇叔公在道观里修行呢!
只是,悟性多高道行多深,寻常人看不出来,对修道之人多是抱着一种敬畏又疏离的态度的。
这一回,任安在里长心中挂了号,日后若是有什么为难事,少不得会找他商量了。
禾苗自然不知道里长的深意,她顶着正在田间喂鱼的村民羡慕的目光,从灰花背上卸下两筐粪肥,全都倒进地头一个化粪池里,再提着木桶勺子,将兑好水的肥水淋到菜根上。
因为自家院子不够大,她不得不在稻田边另外开辟了一小块菜地,自家吃用尽够了。
一边给菜捉虫,禾苗一边暗自思酌:得将稻子生长过快的功劳转移到自己施肥足够上来!要不,将周围各家的稻苗也催一催……
晚上,任安终于在夜深人静的时候悄悄摸回了自家院子,小心翼翼探出一根藤蔓探查,大黄一如既往的警醒,凑上来舔了舔那藤蔓,舔一下是有外人在场,两下是安全可以出来。
一根小苗立即破土而出,很快就茁壮成长,变成两尺高的植株。
任安伸出一根枝叶拍拍大黄的狗头,而后开始舒展其他枝叶,深吸一口气,修炼!
院子周围已经布上灵石阵,外人轻易窥探不得内里情况,大灰和斑斑又恶名远播(?),再也没有小贼敢来打扰,所以夜间这里是最安全的!
正舒服惬意的随风摇摆,身后突然传来一道凉丝丝的声音,“舍得回来了?”一只温润的手突然握住小苗儿枝干,任安躲都没处躲去!
“娘、娘子,你先将手拿开啦!”大腿被娘子捉住,太羞涩啦!任安枝叶收拢,捂住头顶的小芽儿。那嫩苗微微泛起浅红,只是夜色太深没人注意到。
禾苗轻哼一声,放开手,点点不自在扭动的枝叶,“闯祸了就想跑?也不说着想法子遮掩!”
任安从土里蹦出来,拍拍身上尘土,腆着脸冲娘子作揖,嘴里一个劲的道恼。
“那不是没估算好,灵力外泄得多了些么……”在山中称大王惯了,滋养小弟们的同时也方便灵气在聚灵阵中更快速的流动,灵气外泄得再多,最后都会回到自己身上,修为进益更广。结果下山倒忘了这一茬,直接将灵力作用在稻苗上了。
禾苗也没有要追究什么,只是提醒他一句,接着又跟他商量:“要不,将旁边的稻田也催一催肥?总不能就咱家逆天的打眼。”
任安幽幽的看着她,扁扁嘴,略有些不舍的说:“为夫还想着快点长大了娶娘子呢……”灵气也不是那么好修炼凝聚的啊。
禾苗赶紧解释:“不是要消耗夫君的灵力,就是——能不能将咱家地头坑里的肥水给乡亲们用?夫君只需装模作样的加些什么东西进去,就说是特制的,用了保管比别家的都好……”这样大家就算是心有疑虑也只以为是自家用的肥料与旁人的不同,所以稻苗才长得那么好啦!
任安一细想,点头,“这个主意好!其实,咱家的肥堆都是灰花大黄它们的功劳,它们日日吃的好拉的多,自然是比寻常家禽家畜的便便好。”更何况,那几只萌物还经常舔他,滋补功效多少都有一点。
禾苗深感认同。大灰和斑斑都是吃肉的,那养分自然非比一般!
大黄几乎要捂脸:主人!你们花前月下的谈论着这么粗暴的话题,真的好么?
杨轲自然是将禾苗家的与众不同向上峰汇报了,再一结合之前林威的遭遇,霍长阳几乎可以肯定:那个小胖子绝非常人!
霍长阳知道,信阳侯沈英武也就知道了。他将这些事用暗语写在信中告知了远在京城的妹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