离灵水村好长一段距离,大黄它们才从林子里扑出来,一只两只灰头土脸的,似乎被什么给打击到了,蔫蔫的提不起劲。
大黄一直蹭着禾苗的手,嘴里呜呜哼着,满脸委屈。
斑斑十分烦躁,一直不停在原地兜圈子,磨爪子,不时发出一声低吼。大灰耳朵耷拉着,身上皮毛乱七八糟,腰背上还缺了一小块毛,露出的粉色皮肉上一道清晰的爪印。爪子抓得不深,只留下三道血痕。
禾苗柳眉倒竖,一个个抱过去顺毛安慰,却不知该如何问话。
鸦九仔细观察了一会,道:
“遇到厉害的大家伙了。”
仿佛在印证他的话,远远的传来一声虎啸。
众人神色一凛,一半人拔刀出鞘,另一半纷纷架起了弓箭!
“加快行进速度!”王柠紧张地观察着一旁的山林。
灰花几乎是拔足狂奔!速度一点也不比周围的骏马慢!
上一次在湖边它感觉到湖水对它的恶意是暂时的,只要摆脱了基本就没有危险。可是,现在林子里那一只可不会对它客气!它随时会成为对方的口粮!
禾苗:……
她再次被刷新了认知!
只是现在不是计较这个的时候,禾苗抱着大灰,在颠簸的车厢里摸出了疗伤膏药,毫不吝啬地涂在了大灰的伤口上。
幸好王柠没有看到这一幕,不然可得心痛死!
远远的山岭上,一只斑斓的大老虎正脚踩一头梅花鹿,埋头苦吃,不时还甩甩尾巴,看得出来它心情十分愉悦。才刚死亡的梅花鹿身上还留着不同野兽扑抓撕咬的齿痕爪痕。
梅花鹿是斑斑它们打下来打算送给禾苗的。无奈——形势比食强。
作为林中之王,三只斑斑都不是大老虎的对手。更何况,这只大老虎还是山神的坐骑。
“呵呵,又顽皮了。好歹那几只也是沾着灵气的。”一个身材矮小须发皆白的小老儿从土中钻出,拿着一根千年古木做成的拐杖轻轻敲了敲爱猫的脑门。
大老虎撒娇地晃晃大脑袋,亲昵地舔了老头一下。
老头眯着眼,遥望山林外延绵不绝的山路,喃喃自语:
“没想到,竟然出世了……”
这个小插曲很快就被人抛在了脑后。斑斑它们重振旗鼓,过了好几个山头,又下车去捕了一只黄羊来孝敬禾苗。
四日后,终于抵达京郊驿站。
驿站边上是大片的良田,地里一片热火朝天的景象,昭示着此地秋粮的收成不错。
禾苗暗叹一声:京畿重地,果真是风水宝地。饶是她这个不通风水的人看到城外北面延绵的高阔山脉和山脚下蜿蜒流淌的河流,南面大片平坦的良田,以及远处矮岭上的果园,足以感受到此地风物繁茂、灵气旺盛!
再看京城方向,巍峨城墙已经映入眼帘,城池上方紫气冲天,霞光糜丽,隐隐有金龙在空中盘旋,吞云吐雾。
如此异象,其实只有禾苗和鸦九看到,旁人是没有这个感触的。
鸦九今日特别安静,瞪着城池上方的云霞,砸吧砸吧嘴,罕见地没有呱噪。
前几天变为人形后,他就自动出来骑马,总算得王柠一个正眼。
休整一番,众人正欲打马前行,赶在日落前入城,却见前方来了数骑人马并一辆朴素的马车。
“可是王副统领?”为首的一位留着山羊须的中年男子远远地就冲着他们打招呼。
王柠细一打量,认出来人是任府的二管事李叔,他抱拳回礼。
“正是。”
李管事笑呵呵地说:“车中可是田姑娘?我家夫人等候多时,得知大家伙今日抵京,这不,吩咐老李我亲自跑一趟,迎接姑娘入府。”
王柠心中诧异,面上却不显,客气地回话:“任夫人好意心领了。只是王某得任大人吩咐,务必要将姑娘送到指定地方。”
李管事有些为难。“可是……”
“大人之命,实不敢违。望李管事体谅。”王柠拱拱手,指挥车队前行。
没有完成夫人交代的任务,李管事愁眉苦脸,只得跟在了他们后面。他注意到了车队中骑马的一名少年,衣着华丽,容貌不凡,就暗自思酌着此乃何人,总不能是田姑娘的兄弟?众所周知,任小公子随老爷在任上呢,断不可能出现在此。难道会是任老爷的另一个儿子?
李管事打了个激灵,不敢深思。
待入了京城,亲眼看着王柠一行进了城西任家的一处别院,他这才带着人打道回府向夫人回话。
却不知,王柠一行穿过别院,又从另一道街上的后门出来,此时只余五骑好手并在别院里新换上的一辆不起眼的马车,朝城南另一处私宅驶去。
那里是信阳侯的私产,极少人知道。
禾苗带着三只萌宠转移了,鸦九和灰花却留在了任家别院里。
灰花不高兴地昂昂叫着。
无他,实在是这灰花毛驴太好认了,只要它出现在大街上,有心想要打听任家事情的,必然会认出。
鸦九瞪了蠢驴一眼,灰花立马老实地低头啃草。
在一旁留下侍候的仆从大惊失色,赶紧上前阻止蠢驴。
“哎哟我的天!这可是夫人最钟爱的牡丹花苗!不能吃!”说着,就去扯毛驴身上套的缰绳。
灰花生气地一呲牙,冲着仆从喷了他一脸口水。
仆从手忙脚乱地闭着眼擦脸,却还牢记着院子里还有客人,没有大声嚷嚷,只是生气地跺跺脚,急切地说:“这位公子,烦请管管您的毛驴,可千万不要践踏了院子里的花木!那可都是夫人心爱之物!”
鸦九不屑地撇撇嘴,伸手拍了灰花脑袋一下。看在这人还算礼貌的份上,他就勉为其难地帮一下忙好了。若是个不识趣的,大声嚷嚷和指责,他可不介意再给对方一点苦头吃的。
灰花委屈地缩缩脖子,站到墙角去了。
鸦九也不忘记禾苗的吩咐,交待那仆从:“给这蠢驴喂红萝卜,保管它安静,不会闹人。”
仆从恭敬地应下,想要去牵走毛驴,灰花却是死活不肯离开。
鸦九对上灰花水汪汪的大眼睛,默了默,道:“算了,让它留下吧。它不会再乱吃东西了。”心中却是想着:这头蠢驴也不蠢嘛,还知道担心离开自个的眼皮底下了会被人欺负。孺子可教也!
且不说禾苗如何安顿下来,却说任府这边。
沈萱得知禾苗进了城,按捺不住就想要去亲自看望,却被老太太派人阻住了脚步,将她唤到了松鹤苑里。
“听说,安哥儿的恩人之女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