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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章 活着

雨点小了下来,已经中午了,村里一些人家已经起了炊烟。

本来一切都很和谐,但苏瑜一大早进村打听小铃铛的事情一传十十传百的在小村子里传了开来。

后来作为吴家村的首席先生在教授完孩子们之后亲自到吴老婆婆那里坐了一会儿,于是新来的先生要住在小铃铛家,这个消息便如插了翅膀似的在整个吴家村传了开来。

作为吴家村的老祖宗吴老婆婆在送走了吴家村的首席先生之后,拄着拐杖就往小铃铛家赶,这其中当然少不了一些狗腿的村中妇人,这个拿把油纸伞,大雨天的别把老人家给冻着,那个扶着老奶奶,下雨地滑别把老祖宗给摔着。

其他的一看没啥借口了,干脆做个滚刀肉,说是去看看铃铛,这个孩子自从来到吴家村自己就没怎么关心过,今天好赖给补上,于是肉疼的提一些粮食,就成群结队的往小铃铛家走。

对于这些妇人心里的小九九,吃盐比她们吃饭都多的老人家自然也不揭破,无非就是想着和新来的教书先生拉拉关系看能不能多不关注一下自己的孩子,这种事无可厚非,谁不盼望自己的孩子好?叹了口气,老人家裹了裹衣服,这天啊,是越来越冷了。

吴老婆婆会来铃铛家的事情,苏瑜是有所预料的,毕竟自己好歹挂着吴家村先生的牌子,在吴家村是可以横着走的存在。所以,在小铃铛不情不愿以及抵死反抗的情况下,苏瑜只得将小丫头的脸和头发洗了一遍,至于小家伙身上的虱子之类的寄生虫,苏瑜只得安慰自己:没事,会过去的。

也不知道会怎样过去,难道让老天劈个雷将小家伙身上的虱子都给收了?那估计小丫头也该烤熟了。

给小丫头梳了个马尾,这是自己唯一会的头型,自己也就这个样子,敢挑就揍屁股。

至于自己的装扮,苏瑜有些无奈,自己身上都湿了,那身白袍湿乎乎的黏在身上,实在难受,但没法子,大中午的总不能脱了衣服裸着身吧,只好期盼着傍晚早点到来。

等一切办齐,苏瑜便开始收拾碗筷,中午的吃食实在是……好吧,能填饱肚子就行。

…………

苏瑜无论如何也无法料到有这么的妇人到访,看着眼前一群叽叽喳喳的女人,仿如有千万只鸡鸭在自己耳旁齐鸣,苏瑜觉得天旋地转,天都快塌下来了。

如果只是唠叨也就算了,毕竟自己可以脑袋放空,神游天外,可你大白天的耍流氓就不好了吧。

村里的妇人是彪悍的,苏瑜这一次深有体会。一群比苏瑜都壮实的妇人这个摸摸手,那个掐掐脸,打定了注意要吃苏瑜的豆腐。苏瑜抵死反抗,却双拳难敌四手,只好乖乖就范。

苏瑜很悲愤,你们这是都干啥啊,我可是正经的良家妇男,喂,说你呢,干嘛抓我的下面,喂喂,你抓也就算了,干啥还扯啊,你当扯布呢,都快疼死了。

苏瑜觉得自己肉体和人格遭到了没有人性的侵犯和摧残。

吴家村的老祖宗坐在家里唯一的床上,对于苏瑜所遭受的一切漠不关心,年轻人么,吃点苦头有好处,至于吃的什么苦自己可管不着啊。

她老人家只是摸着小铃铛干干净净的脸慈眉善目地说道:“好好的一个闺女,干啥整天都脏兮兮的,铃铛啊,既然先生住在了家里,你就不能像以前一样了,知道么?”

铃铛苦着脸点了点头,已经很久没人这样温柔的摸自己的脸了,这让铃铛很不适应。最让她不适应的是为啥这个连火都不会打的家伙一来自己就不能随心所欲了。扭头看了一眼正被村里的婶婶们欺负的脸都绿了的苏瑜,心里刚刚升起的不平也就烟消云散了。

被苏瑜称为苏三的小黄狗伸直了身子,又躺了回去,在入睡前好奇的看了一眼被一群夫人围在中间正死命护着裆下的苏瑜,打了个大大的哈欠,低声呜咽了两声表示深深的同情,就又睡着了。

如果时光可以倒流,苏瑜打死也不会开篱笆的门。躺在床上气的浑身颤抖的苏瑜捂着下面的兄弟,苏瑜觉得这一天是自己来到这个世界上最黑暗的一天,那群壮实的妇人比那群举着刀要砍自己的黑衣人恐怖极了。

小铃铛今天开心极了,收到了许许多多的粮食,虽然大都是粟米,但也有一些面,啊,还有几颗鸡蛋,此刻她正围着一袋袋粮食打转,脸上的酒窝都快盛下几十缸酒了。

望着在地上转悠的小铃铛,苏瑜嘈杂的心里安静了许多,看得出来,丫头虽然让自己住了进来,但显然还没有接受自己这个人,这个得慢慢来,急不得。不知怎么的,小兄弟一阵抽搐,苏瑜心想坏了,不会出什么事吧?那群妇人,真是气煞我也。

屋外的雨,终于从小雨转为了点滴,听着肚里打鼓的声音,苏瑜这才发现都快傍晚了。

黑着脸从床上爬了起来,苏瑜决定要好好的犒劳一下自己。刚才看到了几颗鸡蛋,还有一些面粉,苏瑜决定做鸡蛋葱花饼吃。

在小丫头怒气冲冲的目光中,苏瑜将几颗鸡蛋都击碎,将蛋清和蛋黄都倒在已经拿开水烫过并擦得一尘不染的陶瓷碗里,将少得可怜的面粉用清水搅成面糊,再将鸡蛋倒入,搅匀,待得鸡蛋和面粉充分的混合,又将自己在路上挽来的的葱花切碎,倒入其中,继续搅拌,好得,第一不成功了。

第二步就是往锅里倒油了,连哄带骗得从小铃铛嘴里套出藏羊油的地方,在小铃铛快哭出来的情况下,苏瑜一狠心,挖了半勺油。

见锅里冒烟了,苏瑜将面糊一勺一勺的往里放,得,一个鸡蛋葱花饼成了。

刚才还和小铃铛一起同仇敌忾呲牙咧嘴的苏三立马变成了摇尾乞怜的乖乖狗,就看不得这样的狗,一脚踹开。将鸡蛋葱花饼一撕两半,大的递给泪眼模糊却一脸我要吃的小铃铛,看着小丫头狂吃海塞,苏瑜咬了一口饼,嗯,味道还不错。

一连烙了四张饼,让小铃铛趁热送两张饼给吴老婆婆,礼不可费,礼轻情意重啊,更何况自己和小铃铛以后要想吃好的,可离不开这位在村里说一不二的老人家。

小铃铛啃着一张饼,带着苏三蹦蹦跳跳的往吴老婆婆家赶去,虽然这个贸然闯进家里来的人,很可恶,但他做的东西真的很好吃,瞄了眼从邻居吴大麻子家借的食盒,小铃铛口水直流。

面糊不多了,最多再烙两张,苏瑜看着家徒四壁的屋里,叹了口气,先活下来再说吧。

最后一张饼烙好后,苏瑜打开了屋门,屋里油烟味重,自己可不想英年早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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