公主选驸马之事一直悬而未决,返期迟迟拖延。而我也是回到了东暮府上,整日里陪着念皓那小子,再加上没什么烦心事,日子到过的也挺清闲。
浓绿阴中的庭院里蝉声四起,燕语莺啼,新荷翠绿,水钿轻池。夏天闷热的很,人倦懒散,手摇着团扇拖着表姐一个上午都坐在小凉庭里纳凉。
“阴历二十一(辛卯)日:辛卯日是男女双方生肖的贵人;辛卯日和男女双方生肖三合。”表姐低低的说着:“表妹,你也给姐寻门亲事,让我嫁了吧!”
“恩?表姐今天你看起来似乎没什么精神,现在突然说出这样的话来,莫不,你有心事?”我探究的看着她,只见她双眼有些微红。
表姐有些错愕的张了张嘴,含着一抹忧伤抬下眼去,低转侧头,愣愣出神起来。
“他要成婚了”只听得声音中有些呜咽。
“谁?”我急促的问起来。
“他没告诉你?”表姐回过神来反问我:“绍洋,在这个月就要成婚了,难道,你就不难过吗?”。
“成婚?和谁?”看着眼前神情哀怨的表姐,才知道原来她喜欢绍洋。
“若是你,我也就认了。可是为什么不是?”表姐双手交握着。
“表姐!”我覆上她的手安慰着:“为何。当初不去争取”。
“你不知道他喜欢的是你吗?你不也喜欢他吗?可是,你为什么要变心。放弃、希望……你知道我的痛苦吗?”泪水绝堤般的一行行的划过她的脸庞。此时的我能说什么?又能做什么呢?
章台何处,应是为我,蹙损双眉。
绍府离东暮府相隔不远,我让梅林准备着些贺礼与她来到绍府大门口,却踌躇着不敢进门。
此时,府内出来一位家丁,一见我便熟络着:“东暮小姐,里边请”。
随着家丁穿廊过栋便来到了小厅,丫鬟家奴们各自忙活着,管家则在一旁张罗着一切。绍洋的爹娘坐着正在品茶。
我们也是很久没见了,在加上东暮、绍家一向关系紧,所以说起话来也不客套,就像在自家一样。
“瞧!这孩子这些时日不见,要不是这双眼睛没变,我还真认不得了呢?还以为是那个天仙似的仙女下凡来了”绍母说笑着。
“绍姨,你说笑了,我哪能和天上的仙女比”。
“我看比仙女还美上几分呢?”绍爹也开口起来。
“只是我家犬子没福气了,他和你处得不一向挺好的吗?为何,为要娶那女子”绍母突然抱怨起来。
“夫人,少说两句”绍爹脸色一沉。
“听说绍哥哥现在官居侍郎了,说不定还是你家媳妇带来的好运呢!”我颇为尴尬的说道。
“也许吧!不说了,今天你就留下来用完午膳在回去”绍母一转脸笑着对我说道,可是那眼中快速隐去的不快还是被我补捉到了。
片刻之后,绍洋回来了,带着即将过门的妻子。她不是很漂亮却很娇小清秀,始终依偎着身边的男人,她看似胆小却透着坚强。她虽然遭到绍母的冷眼,却依旧谦卑恭谨,是个大度的女子。而这样的女人是适合绍洋的。
后来我才知道她叫叶芯莲,心细如莲的女子。虽然家境贫寒,却一身傲骨。她绝非是贪恋绍洋家世的女子,她定是真心于绍洋的,他遇此女子也算不枉此生了,而表姐的心事我也不打算告诉绍洋了。
“嫂子”与叶芯莲熟识之后,我便常常混到绍府找她,而绍洋朝中之事甚忙,在家的日子甚少,而她也不介意,一个人张罗的婚事。
“绍哥哥真是太混蛋了,她又把一大堆事推给你去操办了吗?”这已经是我发出的N次抱怨了。
叶芯莲会心一笑,丝毫不受我话影响,一针一线的绣着鸳鸯枕。
“你这哪是在绣枕头啊!分明是要将你们的情都绣了进去”我调侃起来,顺手拿着个苹果啃起来。
“少贫嘴了,还是在笑话我啊!”说着,她就来挠我痒痒。
房内女子哧笑声传了出来,清馨明快,不染一丝尘埃。绍洋立于门外,舍不得去打扰这份明朗,透过朱漆雕窗向里看去,背对着他的女子笑的双肩颤抖不已,脑后的长发随意晃动着,一屡一屡……让他又想起若干年前,桂花树下,他扶着她的发丝嗅着她的气味,而什么时候开始,她变了呢?一年前——时间仿佛是那么遥远。
“不舍得,就别娶别人啊!”突如其来的声音,打断了他飘渺的思绪。
“娘,你说什么呢?”绍洋皱眉,随着母亲走了进去。
“娘”。
“绍姨”。
“这是绍家祖传的镯子,成婚时带着”绍母点头,然后掏出一个盒子。
“是”叶芯莲欣喜不已。
绍母却没有多待片刻便走了,她似乎很讨厌自己的媳妇,有时甚至表现的很反感,好在她没有阻挠这场婚事,否则,这对有情人在这样的社会背景下,注定命运堪忧啊!
突然,我脑中又产生了一个奇怪的念头,绍母嫌弃她的原因无非就是封建思想——门当户对在作怪,只要叶芯莲的身份改变了一切不都解决了。
我费了好大功夫才说服了叶芯莲和绍洋同意我的想法,并实际行动起来。
不久之后,叶芯莲就成了我爹娘的干女儿,便搬到了我家,直到出嫁那天。
“表妹,你为什么这么做?”自然这件事最不开心的就是表姐,她的一番质问让我无法招架。
“表姐,对不起”我说只能说这个:“她是个好人”。
“好人,你了解她多少了”表姐愤然的跑了出去。
一切似乎安着原本的轨迹发展,似乎又偏离了属于自己命定的痕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