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里如暖春一样温度适宜,却到处是白茫茫的雾,看不见天空,也看不见任何的生物,甚至地上连根小草都没有生长。
而她们一家三口相扶着站在这里,雾气浓重得几乎就看不太清对方的脸。
要说这里到底是哪里,洛芷也说不清楚,她只知道她自在这个世界清醒过来,她就拥有着这么一个平时看着没有半点用处的空间。
这个空间没有前世她看的那些玄幻小说里提及的,有灵泉,有各种宝物与无限的灵气等等,这里什么都没有,唯有白茫茫的让人看不到尽头的雾气。
而她平时也不是想进来就进来的,只有她感觉力量流失得过快,生命力渐衰时才会突然地有一股神秘力导她成功进来。
所以平时她也不会把家里一些紧要的东西往这里放,担心这一放就不太容易拿出去了。
刚才要把母亲与弟弟拖进来,不过是她临时下意识地决定的,因为她们已毫无退路了,这是唯一她能尝试的,幸好,她成功把她们带了进来。
只是她现在精力溃堤,意识也已逐渐模糊,已没有再多的力气跟母亲与弟弟解释,感觉到自己口角处有血渍源源不断地溢出来,她紧扒拉着母亲的手:“母亲,你带着弟弟安心待在这里,你们莫要怕,等我醒来。”
“阿芷?!”方素锦一惊,赶紧与洛莫一道扶着洛芷躺下,然后抬起女儿已下垂的脑袋揽入怀里,好让她舒服些时,这才透过雾气看到女儿嘴边有鲜血直涌出来,她看着心都要碎了,忙掏出帕子给擦拭,泪水紧跟着滚下:“都怪母亲没有用……都怪母亲……阿芷,阿芷,我的好孩子……。”
洛莫看着这一幕,眼圈也跟着红了,拳手握得紧紧的,默默地守着她们。
……
洛芷这一次却没有昏睡上多久,不过两日,她就感觉自己暖洋洋的,浑身舒适地醒来,力量似乎经过这两天沉睡又回笼了,她自己都觉得好意外。
她慢慢坐起来,看到母亲眼睑底下一片青黑,眉头皱得紧紧的,挨着她睡着了,而洛莫静静的守在一旁,看样子也是极为疲惫,却是不敢把眼睛合上。
洛芷知道,这个还不到十岁的傻孩子,他是在以自己仅能做到的方式尽力地在守护着他的家人。
“母亲太累了,刚睡着。”洛莫看到洛芷醒来,虽是很高兴,却是把声音压得很低:“姐,你怎么样了?”
“姐没事了,现在感觉很好,你不用担心。”
姐弟俩又小声说了会儿话,洛芷才知道这两天,外面陆续来了不少人察看,甚至都惊动宫里了,贵妃也派了不少人过来把守着,再加上方家派过来的高手,可算是把这里围得水泄不通了。
洛莫开始的时候,常常不小心跟外面察看的高手们来个刺激可怕的眼神对视,每次对视上,他心惊得呼吸都要透不过气来,然而后来,他都坦然了,因为他发现,他们根本就看不进这里来。
他也就是担心母亲和姐姐熬不住了,所以一直不敢合眼。
洛芷看了下外面围着的如云高手,想着这么干耗下去也不是办法,母亲身体不好,洛莫也正是长身体的时候,这两日他们滴水未进的,总不能一直这么下去。
洛芷沉吟着,然后她忽然就想起了个很重要的事,她站起来很郑重地跟已极其困倦的洛莫道:“阿莫,你乖,你也睡一会儿,姐跟你保证,咱们一定都会没事的。”
“姐,你要去哪里?”
洛芷看他整个人一激灵,跳起来急问,眼里是重重的担心,她摇了一下头,很是无奈地深叹了一口气,她这么一走,这孩子指定睡不着。
伸手揉一把他发顶:“姐想到个咱们脱身的主意,你不要着急,睡一阵子,姐就会回来了。”
话落,她手指导出淡淡紫焰轻轻梳理洛莫头上的经脉,洛莫软软地倒了下去,意识限入模糊,没一会就沉睡了过去。
雾气茫然,长路漫漫,洛芷不知道走了多久,始终走不到尽头,她有些心急,担心会寻不到曾经那个入口。
三年前,她十四岁时受安平的戏弄,在她的马蹄底下受过一次重伤,那次疗伤期间,她差不多每天晚上都会让一股神秘力量导入空间这里来。
其中有一次进到这里来时,她身体其实已大好了,然后就在空间里乱闯,还想着寻些宝贝出去,改善一家人的生活境况呢,却没料到一无所获,这里就像个废弃的地方一样,什么都没有。
后来她就想看看这废弃的空间到底有多大,最后就在雾气里跑啊跑,不知道跑了多久,“咣~”的一声,就撞到了一面铜墙铁壁似的东西,痛得她蹲地直吸气。
她痛了一会儿,便疑惑地伸手摸索了这面铜墙良久,还自言自语道,原来空间就这么大了啊!
却没想,摸着摸着,竟碰触到了一个开关,然后嘣隆隆的声音响起,竟然打开了一道石缝!
从石缝那里透过来一道明晃晃的亮光,她好惊讶,便小心地从石缝那里穿了过去。
“你是谁!”
冰冷彻骨的一道声音不过才传过来,她的咽喉就已被寒气十足的五指紧紧卡住了。
洛芷受了惊吓,下意识地使劲挣扎,后来发现越是挣扎那寒冰似的手指便卡得越紧。
她一下子反而淡定了,就这么睁着眼直视着面前这个人。
洛芷瞬间其实有些怔愣,前世今生活了这么多年,形形式式的美男子也是见过无数,但却从没见过这么俊的人,那是一种令人不太敢逼视的,让天地日月都失色的俊美,如宝玉天然雕琢,天生便流淌着一股尊者气息。
只是,他受了很重的伤,肩上胸前全是血,连他身上那件锦锻宽袍都被浸染透了。
他许是看洛芷生死之间却能这么淡定,也是有些讶异,五指倏地放开,声音的寒意却是没减掉丝毫:“你就不怕?”
“我怕什么?”洛芷伸手抚上刚才被卡痛了的咽喉,轻笑:“我怕,你就不杀了?若否,我又何必怕?”